家裡人這才瘋似的找人,結果可想而知。
將近十天後,一具快爛完了的身軀終於拼湊得差不多了,最後到的,是雙腿。
還是新鮮的。
其他幾個死者,也是一樣的流程。
也有不同點,七個死者,五男兩女,男人都是剛過而立之年的壯年男性,而女人,一個是如楊孫氏一般年紀的少婦,還有一個五旬老嫗。
此類駭人聽聞的事件,仙門會將其歸因為邪修組織為年底沖業績,集體出來作妖。他們用殺人再送回屍體身體零部件的方式,摧毀死者家屬的意志,催生出恐懼,悲慟和憎恨等情緒。在一個小地方,短時間大量散發出這種情緒,會滋生戾氣甚至是魔氣,而變態邪修酷愛這種氛圍。正義的修道者只要搗毀邪修基地,除去背後主使,再超度亡魂,安撫受害者親人,便會恢複安寧。
倆人隔著八仙桌對了一下眼神,一致把案件定了性。這時候,孫楊氏的茅草房子裡裡外外,已經擠了幾十個村民,以為楚臥雲是村長請來的除祟的仙人。他們單獨在家的時候怕得要死,此時聚在一起八卦倒沒了避諱,嗑著從村頭那家葬禮上順來的瓜子,操著濃重的鄉音,七嘴八舌地向楚臥雲訴說。
正是滿堂鬧哄哄,這時候,一名美貌少婦沖出人群,跪在楚臥雲面前,死死扒拉住他的腿,像抱著保命符,激動地喊道:“仙尊救命!”
楚臥雲把人扶起,安撫道:“你為什麼喊救命?”
美貌少婦自知失禮,卻不顧旁邊村民的側目,仍然抱著楚臥雲的手臂,泫然欲泣:“已經死了七個人了,下一個就是奴家了!”
龍楚二人對視一眼,楚臥雲問:“為什麼你覺得下一個輪到你了呢?”
少婦顯然是嚇慘了,一張嬌俏的小臉慘白,嘴唇哆嗦道:“奴家的丈夫跑了,帶著他爹媽躲城裡去了,卻把奴家丟在家裡,這個爛鼻孔穿肚腸的,成心要用奴家擋災。上個月翠兒就是這麼死的呀!”
那女子說著說著嚎啕起來,即使這樣,還是能看出其容貌身材出眾,有一股獨到的風韻。鄉野中,這般姿色的村婦著實少見,她丈夫捨得拋棄她,難道真的怕成這樣,確信自己是下一個受害者?而她口中的擋災,又從何說起?
楚臥雲正色道:“你說的翠兒,是不是已經被害的那個年輕女子?”
“仙尊說的是。”楊孫氏比較平靜,解釋道:“翠兒丈夫去外地做長工,半年不曾回來,所以,他丈夫的報應,上個月落她身上了。”
楚臥雲眉心一跳:“那你們為什麼確信該死的,是她丈夫呢?”
如果被害者之間有相似之處,那麼,輕而易舉便能找出連環兇殺案背後的真正原因。
楊孫氏是個堅強的女子,紅著眼睛把掛在楚臥雲身上的少婦解下來,兩個苦女人抱在一起,她抿了抿嘴唇,道:“因為我和素娥,還有翠兒的丈夫,加上……加上另外幾個死掉的漢子,十幾年前,共同作了一樁惡事。這是報應啊!”
這時候,村民三三兩兩不約而同噤了聲,注意力放在倆孤弱女子這邊。看楊孫氏的表情,好像不願意提及,但她家只剩她一個了,藏著掖著也沒多大意思,索性當著大家夥的面全部吐了出來。
原來,死掉的翠兒的丈夫、五旬老嫗的兒子,再加上美貌少婦素娥的丈夫,和其他五名死者,一共八人,十五年前,在他們還是十七八歲的鄉野少年時,集體殺死過一個人。
“什麼人?”楚臥雲冷肅地問。
“好像是個住在村頭破廟裡的小孩。”楊孫氏擦了擦眼淚,“我是從別村嫁過來的,我不知道他從哪裡來,我丈夫連他名字都記不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