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念念不忘至今,無數次午夜夢回都憾恨難當。
她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得到先帝誇贊,然而看著面前這年紀尚淺的少女,她的心又跳動的厲害了許。
她想,不怪殿下也要偏愛此人一些,她確實太像先帝,連她自己也禁不住有片刻失神。
她過了許久才長長的吸了口氣,平複了心情,抱拳道:“裴大人謬贊了。”
話雖這樣說眼睛卻亮了很多,只差亮晶晶的看著裴宣。
“下官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裴宣笑了笑,慢悠悠走下長了青苔的臺階,“莊將軍,陛下有事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嗯?陛下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莊姝疑惑盯著她的臉不自覺就同她走向僻靜之處,走了兩步忽而頓悟,陛下指的是年幼的女帝,而非先帝。
莊姝本來以為自己絕不會情願幫這個妄圖代替先帝的女官跑腿的,她心中敬仰的只有先帝陛下,如何能忍受這樣一個贗品在這裡魚目混珠?
帶著任務啟程的莊姝眼神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竹舍,安慰自己,那是陛下的囑託,自己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就是如此,絕沒有自己被蠱惑的原因在。
裴靈祈有些憂心忡忡:“這真的可以嗎?”
去請姑姑背書當靠山當然是可行的,但母後當真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們倆一起狠狠懲戒一頓嗎?
她雖然平時膽子挺大,但一向乖覺,保證從不觸怒母後。
“陛下,”裴宣輕輕嘆了口氣,俯身逗了逗她懷裡的小白貓,“陛下仁孝,但先帝為您留下的輔政重臣自然是有她們的用處的。”
她深深的深深的望進裴靈祈那雙清湛圓潤的眼睛裡,如同望向某一個時刻的自己。
子書謹當然是為女兒好,可有時候她的控制慾確實強到讓人害怕。
她習慣性把控一切,受不了任何偏離她掌控的人和事,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從她失去權力的那一刻開始,立國之後收拾完外部的裴萬朝第一時間收繳了子書謹的兵權,將她變相軟禁在京中。
汲取了前朝兵權分散的教訓,開始了新一輪極端的中央集權。
一開始是子書謹,因為子書謹年輕又遭受重傷,很快這種趨勢開始蔓延,一直蔓延到白針。
白針也許一開始並沒有那般迫切的希望改變這一切,但她再不奮力掙紮一次,就將無聲無息的失去反抗的力量。
在這場極端的失去權力的動蕩中,每一個人都岌岌可危,子書謹哪怕胸中有萬千溝壑,也缺少能夠實現的土壤。
極端的壓抑會導致極端的反彈,裴宣覺得子書謹就有點。
她在後來幾乎有一種病態的掌控欲和權欲。
這種控制慾籠罩在了裴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