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有氣無力的接過來,清涼的山泉滾入幹澀的咽喉,終於能發出聲音,裴宣深深的嘆息:“不是,這還比不上我在宮裡當起居娘子。”
鄭牡丹冷笑了一聲:“那你現在滾回去投誠,等著她把你大卸八塊掛城樓上洩憤。”
裴宣聽的牙疼:“不至於這麼狠吧?”
畢竟一夜妻妻百日恩啊。
鄭牡丹坐下來,副將將一卷地圖放在一旁的石塊上,絲毫不敢打擾這二位說話。
只是心想這位不愧為雍王後裔就是有氣度,將軍積威甚重不說,如今造反數歷生死也毫不露怯依然能談笑風生。
怪不得都說雍王當年是當世難尋的名將,雖然不見其人但由此也可見一二。
鄭牡丹攤開地圖,斜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對啊,說不定捨不得,打斷腿關在宮裡當一輩子金絲雀也吃喝不愁。”
裴宣苦笑了一下,拿出個幹餅子艱難咬了口,搖搖頭:“那還不如掛城樓了,至少是個痛快。”
一邊咬順便瞄了眼看地圖:“從越契城邊的壺口峽是最快的,但子書謹必然在此地設伏,往西再行三百裡的平原更合適。”
鄭牡丹還沒開口她接著自己否定了:“不過對另外兩路兵馬不利,拖的時間越長變數越大”
“原來還記得,我還以為天天錦衣玉食的日子過久了真只剩下一片漿糊。”鄭希言輕呵了一聲。
裴宣嘶了一聲直呼其名:“鄭牡丹,你是不是針對我?”
她們周圍空出一片地來,沒人在附近,但軍中難免有耳力好的在悄悄支起耳朵一耳朵,聽見這個大名鄭牡丹面色變了變,更差了。
“別叫我這個名字!”當即嗆回去:“怎麼?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人針對兩句?”
說起這個裴宣自知理虧立刻舉手投降,換了個話題:“好了好了,裴廖青在壺口關吧。”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鄭牡丹在地圖上滑過的手指微微一頓,忽而抬頭看了她一眼。
餅子又幹又硬,裴宣放火邊烤了烤,又喝了口水,非常貼心的道:“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要在他們面前和我保持距離,孤的大將軍真是用心良苦啊。”
鄭牡丹臉色有些沉,不甘心這麼讓她就這麼混過去,重重擦拭了一下劍鞘,倒是沒反駁。
是了,鄭牡丹和裴廖青聯手,由頭借的是裴歲夕的身份,一個乳臭未幹的姑娘不過是個幌子。
但幌子也要分親疏遠近,裴廖青作為親舅舅當然牢牢掌握主動權,私心裡覺得裴歲夕肯定更聽這個血脈至親的話,要是發現裴宣先和鄭牡丹打成一片恐怕又要生變。
所有人都準備了幾張面孔,等待著隨時換上其中一張。
真是既有意思又可悲。
再往東奔襲一天一夜,暮色將至時眾人彙合數股兵馬行至壺口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