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來,開始用劍鞘在地上挖開土層:“只有這些?”
“其實我覺得你不對勁只是因為你太熱心了,堂堂寧侯整日關心太後的床榻之事,說要我給你當探子卻從未啟用,聽說寧侯從不做虧本生意,我受寧侯數次恩情,不敢想究竟要還多少的賬啊。”
她甚至能在自己和子書謹吵架的時候語重心長的勸慰自己,教自己忍氣吞聲,這真是,太過貼心了。
“這就是你有事就撂給我的原因?”子書珏瞟了她一眼。
裴宣毫不心虛:“既然遲早要還不如先物盡其用。”
子書珏輕嗤了一聲,把裹好黃泥的山雞放進土坑,開始將一旁的碳火扒拉到坑上:“你倒是放心,綠蟻杯也敢讓我幫你弄出來。”
“因為我知道寧侯忠心日月可鑒吶。”裴宣幫著一起扒拉碳火,隨口道,“趙姨娘偷前朝國庫遺物也是你攛掇的吧?劉遠珍的利用價值到頭了,你終於不用忍受他的威脅了,趙姨娘臨死前還給你背了一個大鍋,湖心刺殺是你的手筆吧?”
連環詭計而且需要熟知太後行程,子書珏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裴宣頓了一頓,才道:“刺殺的目標的陛下吧?那可是你的親外甥女,你看著長大的孩子,寧侯真能下得去手?”
子書珏終於把目光移到裴宣臉上,臉上和氣一團:“你娘還是裴萬朝一手帶大的親妹妹呢,還不是說殺就殺?”
她十分遺憾的攤手:“我也不想,可誰讓我的小外甥女她姓裴呢?”
裴宣指了指自己:“我也姓裴。”
“你不一樣,你是裴東珠的裴,要是你能和太後生出來個孩子,說不定我真能心甘情願的當個顧命大臣呢。”子書珏搖搖頭,“可惜了,太後心裡只有先帝那個早死鬼。”
“你就不怕誤殺了我?那群刺客對我也毫不留情吶。”
“既然要做就要做的逼真,刺殺雖沒成功不也幫你真正獲了太後歡心嗎?你正該感謝我才是。”子書珏完全不以為忤。
“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罷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驗證的?”她眼中流露出幾分興味。
“寧侯第一次見我時手中有一把描繪東海的扇面,雖只出現過一次,但我記住了。後來舅舅曾找我要劉遠珍留下的遺物,我說交給了寧侯,他當時雖氣憤但並不焦急,只因為他雖和你不合但卻同屬雍王麾下。”
子書珏並不插話,示意她繼續說。
“我將劉遠珍遺留下來的簪子交給寧侯時,那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寧侯神思不穩,雖然寧侯說是因為得了前朝國庫而心生歡喜,可你眼裡當時是其實苦痛更多。”
她一直掩飾的極好,只有那一瞬間的痛苦難以掩藏,只因當時的裴宣喝醉了酒,她才有片刻的鬆懈。
“但這都是在劉遠珍倒臺之後,你肯把綠螞杯託給我是在這之前。”子書珏挑出其中漏洞。
裴宣無力嘆息,跟聰明人說話真是累啊,所以說她才喜歡莊姝那種傻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隨便糊弄一下就能過去。
“其實是因為我娘親藏下過一封家書,我小時候曾經看過,據說是我母親的部下所寫,後來我在起居舍人院翻到過寧侯的筆跡,一眼就想起來了。”
假的,真正見過家書的是先帝,先帝過十歲滿歲生辰的時候收到了姑姑寄過來的信並一副漂亮合身的軟甲,她到現在依然記得信件上娟秀的字型,因為很像她的老師子書謹。
所以才格外留心記了一記。
子書珏對此很感興趣:“哦?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