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的心一直在太後這裡。
既然軍中有事不得耽誤, 鄭希言縱使千不甘萬不願也不得不提前動身啟程。
竹舍外的瀑布流瀉而下,鄭希言翻身上馬,慢條斯理的繫好披風系帶, 瀑布的水珠落在追雲的馬鬃上, 它有些不太高興的踢了踢馬蹄。
鄭希言一般是不怎麼動用追雲的,這兩日特地把追雲牽上來,有事沒事就喂喂馬,牽著馬散散步,顯得生怕有人不知道她有什麼居心一樣。
追雲很不想離開, 但它一匹老馬當然是拗不過人的,只能不滿的發出呦呦哀鳴。
鄭希言也不著急就任由它可憐的哼唧,讓某個人看看到底誰是那個逼她和追雲不得不走的惡人。
她磨蹭了半天沒看見裴宣倒是看見個不想見的人。
子書謹從竹舍另一邊行出來, 今日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綿不休,將淺青的竹舍打濕成濕潤的褐色,她一身雪白常服更襯的鬢發烏黑如雲, 端雅高華。
鄭希言慢條斯理的動作一頓也懶得下馬行禮, 略有譏諷的開口:“你的目的達到了。”
嫉妒、強勢又野心勃勃的太後,甚至不允許她和那個人單獨見一面。
“雨後路滑,平南王還是早些啟程吧。”子書謹無視她略帶挑釁的話。
子書謹在這裡,某個人應該也不敢來送, 確實沒什麼好摩蹭的,在手裡翻轉了幾十圈的系帶被利落的打了個結, 鄭希言勒緊韁繩,嘴角挑起一絲不帶什麼溫度的笑。
“太後在害怕些什麼?”
不肯讓我和她單獨見面,是害怕我們互通有無, 還是害怕你所作所為被她知曉,亦或是害怕重頭再來的她威脅到你無上的權柄?
平南王當年曾是太後的學生, 然而如今早已不複昔年天真畏怯的模樣,偏暗眸色一如鐵甲覆蓋寒霜,叫旁人一見膽寒。
子書謹你也在害怕在心虛不是嗎?
子書謹不動聲色的提醒:“平南王再不啟程恐誤了時辰。”
避而不答更顯心虛,鄭希言牽住追雲,目光朝太後身後的竹舍窺去,但見雨絲連綿,霧氣遮掩了其中所有建築。
“等軍中事處理妥當臣再來拜見陛下。”她忽而朗聲道。
駿馬絕塵而去,馬上的人卻在某一刻猝然回首,遙遙望向這片山林中的竹舍。
走又如何呢?她總是要回來的,子書謹難道有本事一輩子把她關在城門外嗎?掩耳盜鈴罷了。
裴宣在竹椅上似有所覺,然而抬頭只看見蒼茫大霧遮蔽了天地。
鄭希言走了竹舍那股微妙的硝煙味總算徐徐散去,就連裴靈祈都累壞了。
姑姑和母後在同一空間的時候她甚至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偷懶,生怕自己成了點燃硝煙的導火索,姑姑走了她也終於可以稍稍躲懶了。
鄭牡丹能放心離開的另一重原因是裴宣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風寒不是什麼大病,是這副身體底子太差所以來的快去卻如抽絲,好生將養了五六日終於不再咳的撕心裂肺,渾身冒虛汗。
而病好了就能侍寢了。
鄭希言在的時候或許是因為裴宣天天病的走路都打跌,又或許是曾經為人師表的太後拉不下那個臉面在曾經的學生對面寵幸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