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鄭希言做事沒太過分,她們三人一人有一碗。
裴宣愛甜愛肉不愛素,所以漿果也是她的愛,當她用白瓷勺撥開浮於表面的一片玩意兒發現下面是滿滿一碗漿果時還是不由感慨,果然是日子好了啊。
從前她只能和鄭牡丹在深山老林裡薅漿果吃,現在都能做成甜湯鋪滿一碗了。
從冰洞裡拿出來的漿果清涼可口,對發熱的病症確實有用,至少入口很好的消解了心中鬱氣。
當天晚上裴宣破天荒的拒絕了和子書謹同床共枕的要求:“臣怕將風寒過給了太後。”
她確實病的有些重,一直在打噴嚏,太醫特地告誡過裴靈祈要離她遠一些,裴靈祈身子骨弱,萬一染上病才更是麻煩。
“你夜裡要是再發起熱來該怎麼辦?”子書謹將手背覆蓋在裴宣額頭,觸控她的溫度,不容任何拒絕餘地的道,“哀家留下來陪著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不答應這不是不識抬舉嗎?
裴宣用額頭蹭蹭子書謹手心,聲音帶著點病中的鼻音:“多謝太後。”
子書謹作息規律,暮色剛剛四合便歇下,約莫一個時辰後廣百便不得不急步前來,俯身在榻邊說了一句什麼。
子書謹聞言皺眉片刻不得不起身,離開前回眸看了一眼。
少女歪在榻上,小心挨進她的身側,因為鼻子堵住有些不通氣微微張開嘴,唇色帶著發燒過後的豔色,睡的很沉。
她眉目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伸手替人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離去。
“怎麼回事?”子書謹披上外袍,廣百提著一盞孤燈在後匆匆照亮一段前路。
“說是有一隻長蟲沖下山來,驚擾了先帝陵寢,”廣百也很是頭痛,不知怎麼的最近鳳泉行宮最近長蟲格外的多,最近這都是第二隻了,此種山中霸王好像一個二個都喜歡上了下山。
“長蟲?”子書謹眼中閃過一絲機鋒,不過剎那就頓住腳步調轉了身形,直朝竹舍後山而去。
竹舍後是一片臺階,拾階而上是一片溫泉,廣百是聰明人,向來不多問跟著太後便是。
延伸出去的大片竹板上只有一個石桌幾只竹椅,此刻倚靠在竹椅上的人只有平南王一人。
她披著日間那身大氅,長發閑散的披在身後,沒了往日劍拔弩張感顯出一種別樣的悠閑,手骨蒼白,手臂包裹著新的繃帶,手掌間把玩著一隻小巧的玉瓶。
——正是日間裴宣給出去那一瓶。
子書謹環顧四周眼見無人,不動聲色的開口,暗含譏諷之意。
“平南王能讓人送一碗去歲秋日的漿果,卻不能找來一瓶止痛的的丸藥,真是奇了。”
鄭希言也不看她,只把玩自己的玉瓶:“還請太後恕臣傷重不能起身見禮之罪,畢竟物以稀為貴。”
隨便一瓶藥怎麼能和先帝給的相提並論呢?
“哀家記得行宮常年有兩位太醫坐鎮,除了褚太醫之外,還有一位邢太醫?”
鄭希言:“真是不巧,那位邢太醫昨日休沐來的路上摔斷了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