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
這個語氣太不對勁了。
裴宣覺得壓力很大,不想抬頭,但恐怕不行,她一寸一寸艱難的挪動脖子,感覺脖子上好像掛了一千斤的石頭。
掛上一個特別溫良無害的笑容正準備開口,不遠處馬蹄聲又至。
廣百一身銀白三品女官服,在不遠處停下矯健的翻身下馬,先是看向裴靈祈見人無事才長松一口氣,沖裴靈祈一拜再朝鄭希言微微行禮。
“山上出了亂子驚動陛下,太後得知心急如焚,請裴大人立即護送陛下下山。”
裴靈祈這時候已經很人模人樣的端起少帝的架子,微微頷首,用餘光瞟了一眼裴宣。
母後喊我倆了。
及時雨啊,子書謹,孤的好皇後——
再不來說不定我就得被逮住嚴刑逼供了。
裴宣臉上立刻放晴,但這時候還是不能高興的太明顯以免被瞧出端倪的鄭牡丹忍無可忍一拳揮上來。
她非常矜持的朝鄭牡丹遺憾的點了下頭:“太後有召,下官先行一步。”
說完牽著裴靈祈朝操場邊緣走去,那裡栓著兩只溫順的小母馬,有馬夫牽著下山而去。
鄭希言盯著那抹梅子青的衣裙在微寒的春色裡蹁躚而去,眼裡的冰凍的能隨時隨地戳死人。
子書謹——
莊姝後知後覺覺得將軍剛剛暴怒可能好像不是因為陛下?而是因為那個女官?
裴宣提心吊膽的一直到離開草場繃緊的脊背才一下子軟塌下去,歪在馬背上發呆。
“你很怕姑姑嗎?”裴靈祈一直瞅著她,這會兒忍不住好奇。
“誰怕她呢?”怎麼可能?她怕自己才對,自己可是借屍還魂的鬼啊。
你們通通都應該怕我!而不是天天讓我這個鬼被你們嚇的提心吊膽的。
“那你剛剛怎麼這樣?”裴靈祈伸出兩根食指扒拉眼皮,嘴巴緊抿,眼睛往上翻,做出一副活靈活現的鬼臉。
裴宣失笑:“有那麼醜嗎?”
她只是嚴肅了一點,莊重了一點,哪裡至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