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王朝末年了,天下將亂人人饑不果腹,他才懶得去路邊撿個累贅了。
結果白針本來準備裝死放過他的,他自己去翻屍體被少女猛地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陣漫長的沉默後,遠處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哨:“血跡在這裡——”
一刻鐘後追殺的衙役從小路旁經過,看見那個少年揹著一隻麂子從山道另一側慢慢往下走。
“小子,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了嗎?”衙役吆喝著問。
“沒看著啊,只聽見穿草聲,我以為是兔子了。”少年杵著根木棍,氣喘籲籲的回答。
他的背後被抵著一把匕首,刀尖已經快要沒進他的皮肉裡,他步履沉穩的往山下走,每走一步就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因為他的巨大背簍裡除了那隻麂子外還趴著一個成年的少女,也就是流放讓她餓的皮包骨頭,不然他鐵定背不住。
他不知去哪兒也不敢說話,就這麼一路把那個姑娘揹回了家。
他一直以為那個少女威脅他的生命,然而一直到回家放下背簍他才發現少女早就已經失血過多暈厥過去。
她只是習慣性的沒有放鬆手裡的匕首。
裴萬朝心情很複雜,很後悔,嘴裡吐槽著要是早知道她早暈了就把她扔給官府算了。
他一邊嘴裡不停絮叨,一邊朝屋裡喊:“娘啊,我撿到個姑娘——”
官府,朝廷的狗賊,交給他們能還能有活路嗎?
白針就這麼在裴家住了下來,一開始時她疑心非常重,對老人家很溫和,但對裴萬朝異常戒備。
天天拿著匕首逼著裴萬朝給她做牛做馬,例如揹著她去山上找自己丟失的家族信物,例如逼著裴萬朝給她試藥以免下毒,例如去鎮上打聽最近官府的動向。
動向不能問人只能聽一耳朵或者認皇榜,裴萬朝這種從小放牛耕田的農家子怎麼可能認得字?
白針不得不咬牙切齒的拿木棍教裴萬朝認字,她很兇,裴萬朝認不好就拿匕首架脖子上,或者拿柳條抽。
裴家還有一個妹妹,小裴萬朝兩歲也蹲在旁邊跟著比劃。
白針本來的想法是在這裡養好傷準備好行囊去關外投奔張將軍,張將軍領兵在外與家母有故交,而且不滿朝廷久矣。
至於裴家,她會在趕到關外後給他們送來一筆銀子當作謝禮。
但官府還是找上了她,他們來的太快了,匆忙應對之下只有三個年輕人跑了出來,裴家二老死在了追殺之下。
他們三人開始流亡。
裴東珠總是哭哭啼啼,她很害怕,總是在睡夢中哽咽的叫母親,而裴萬朝變的沉默。
某一天夜裡趁裴東珠睡著白針第一次把匕首遞到裴萬朝手裡,將刀尖對準自己,她對裴萬朝說:“你可以向我報仇。”
她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她的到來給裴家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她不會逃避。
裴萬朝似乎不可置信,很久,他接過那把匕首扔向了洞外然後猛地抱住了白針:“我要報仇,但不是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