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牡丹今日披著甲,瞥了一眼捂著手臂的裴宣,又看了一眼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娘和翻倒在地的一碟子葡萄,嘴角挑起一絲諷刺的冷笑,唰一下將剩下的半截刀鞘扔在地上。
“這就是太後挑的人。”
挑的真好啊,這種貨色怎麼及得上裴宣一星半點?
她也不知為何看見那冒牌貨被打的瞬間下意識就出了手,現下正窩火著,還不如讓此人破了相,免得讓那張肖似裴宣的臉日日刺痛她的眼睛。
鄭牡丹,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這個時候你火上澆什麼油啊。
裴宣很想捂住臉,但胳膊疼,捂不了。
子書謹的目光上下掃過裴宣,見她除了手臂受了一下沒有其他傷勢,於是將目光凝在她臉上。
那雙琥珀一樣的眼睛裡早已不複昨夜光暈流轉,如被寒冰覆蓋,只是一眼看過來裴宣都覺得背後跟針紮一樣毛骨悚然,如被野獸被盯上的錯覺。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底下舉著火把的小將便朗聲道:“稟將軍,房內確實有暗道,但沒人,恐怕已經跑了。”
裴宣眉頭一緊,完了,誰能證明我的清白,好在子書珏從樓外倉促而至踩著樓梯走了上來。
她一眼看見面色陰沉的鄭希言,時刻不忘陰陽一下:“本侯與裴大人來此查案逮捕欽犯,平南王倒是訊息靈通,上一回搶先小侯一步,今日可趕了巧,與小侯不謀而合啊。”
“不過這似乎不是平南王的職權範圍吧?此事太後已交給小侯一力徹查,平南王次次這樣興師動眾倒是險些壞了小侯的事。”
險些壞了那就是沒壞。
“一幫子廢物,”鄭牡丹不見半分慌張,甚至連點目光都沒分給子書珏,簡直把倨傲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要不是你次次護佑陛下不力,何至於勞動本王。”
裴靈祈也來了?
子書珏還想反唇相譏,子書謹忽地冷聲道:“人呢?”
來抓人,抓的人在哪裡?
子書珏收斂了神色,恭敬道:“微臣本想監視住此處看看何人窩藏欽犯,哪知平南王突然而至打亂了計劃,好在微臣已讓探子將周遭嚴密監視,半柱香前罪臣劉遠珍從後巷逃脫,微臣已著人跟了上去。”
她正說著已有一身幹練短打的人從外頭迅速的掠近,站在樓下遙遙稟道:“寧侯,那人奪了一匹馬直沖城門,已經派人跟出去了。”
出城了?
劉遠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裡能闖出城門,能出去必然是子書珏提前有所交代,留著他看他奔向何處去。
接下來子書珏要追出城去,鄭牡丹不是個甘心落於人後的性子,恐怕也要追趕上去。
太後呢?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裴宣小心翼翼的看向子書謹,不期然對上一雙冷寂的眼睛,在剛剛子書珏長篇大論的時候子書謹的眼睛竟然一瞬都未曾從她身上移開。
她還在看她,而她在思考劉遠珍準備往哪兒跑,城外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