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希言怔了一怔來不及反應,那人已經飛快消失在陰影裡。
“殿下,要跟嗎?”黑暗裡一個影子飄落了下來。
鄭希言眼睛重新沉凝,是自那個人走後萬古不化的冰冷:“跟。”
她低下頭,突然瞄到手上的傷口被那個人打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又為之一怔。
背後有個尾巴應該是鄭牡丹的手下,好在這一塊兒裴宣很熟,憑借地形繞了幾圈兒把人甩開了。
已經到了下半夜年節的熱鬧還沒徹底過去,但也漸漸陷入沉寂,裴宣將手按在一扇門上輕扣了一下。
許久裡面才傳來腳步聲:“誰?”
“宗叔,是我。”
門還是沒有開啟,宗叔頭一次沒有熱情洋溢的請她進去,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大小姐怎麼來了?老爺都睡下了,要不還是明天?”
裴宣:“......我在船上認出舅舅了。”
別裝了。
這一下宗叔沉默的時間更久,好半天才推開門,蒼老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警惕的朝四下看了一眼,沒看見其他人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唉,進來吧。”
一進去裴宣就看見他背後藏了把大砍刀,幸好自己提前喊了一聲,要是沒喊,說不定要給自己一刀。
“誰呀?”聽見開門聲裡面傳來裴廖青聲如洪鐘的質問。
宗叔小心的看了裴宣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裴宣自己就喊了:“舅舅,是我,我來給你拜年了。”
話還沒說完,裴宣就快步上前一把推開門,沒有人阻攔,這個院子好像真的只有主僕二人。
裴廖青還赤著半邊膀子,半邊身體纏滿了紗布,旁邊放著一盆血水,手裡正按著一把長刀。
這個傷勢是子書珏一箭射出來的,射中了腰腹一側,長箭穿肉而過,腰旁邊沒了一大塊肉,堪堪才止住血。
見她推門裴廖青慌忙把衣裳披好,粗獷的臉上竟有點無措:“夕夕嚇到你沒有啊?老宗你也是不喊我一聲,血肉模糊的,還不趕快過來把血水倒了?”
“哎,是。”老宗應了一聲,慌忙去收拾刀剪子和一地血浸染的布料。
“拜年是不是?舅舅給你準備了大年禮,往前那些年舅舅不在你身邊沒給你準備,今年舅舅給你打了一大個金鎖,有拳頭那麼大!靈書說你可喜歡這玩意兒了,你看看喜歡不?”
他一邊說一邊試圖起身去找,結果一動就疼了個冷汗直冒。
“舅舅,金子等會兒看,子書珏已經封鎖城門,很快就要挨家挨戶盤查,我們先說說刺殺的事兒吧。”
裴廖青看起來有點兒忐忑:“夕夕,你是不是怕舅舅連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