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沉默了一會兒才搖搖頭:“臣不怕。”
只是快速顫動的眼睫還是出賣了她。
子書謹一直以為自己心如鐵石,自從那個人死後更是如此,再多的鮮血和權力都已填不滿那顆空洞的心,再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動容半分,她曾以為除了裴宣留下的女兒,她這一生不會再有任何心軟的時刻。
但面對這個人她還是會無可奈何的心軟,哪怕她不是個東西。
“害怕就睡覺吧。”子書謹聲音平靜,如果用心去聽卻能聽見一絲無奈。
好耶,逃過一劫,就知道子書謹吃這套。
裴宣抬起一隻眼飛快的覷了一眼子書謹,吸了吸鼻子:“謝太後體恤。”
說完立刻就想跑:“那微臣這便退下了。”
現在出宮還能睡兩個時辰,然後去街上吃碗餛飩再去當值。
想的還挺好,子書謹隱約生出一絲冷笑:“哀家何時讓你走了?”
不用暖床又不讓走,那是要在這兒睡?也不是不行,裴宣立刻借坡下驢在子書謹身邊躺好。
然後沾床就睡著了。
熬了一天一夜她實在太困了。
還準備說些什麼的子書謹:“……”
她無端生出一些好笑和被戲耍的慍怒,甚至生出想就此把她叫醒讓她今夜都別想閤眼的心火。
但當她看見少女眼下的青黑時最終只是沉默的揮了揮手。
守夜的宮人將剩餘的宮燈輕輕挑熄,殿中愈發昏暗起來,靜可聞針。
“睡吧。”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風,吹散了最後一聲嘆息。
她的手懸停於女子眉眼處,因害怕將她吵醒而未曾落下。
睡夠了就醒過來,不要再一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