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正待回答,小皇帝已經搶答了:“是啊,是啊,母後,她是心疼孤課業太多主動幫孤抄的!”
她眨巴著大眼睛企圖暗示自己會作弊完全是課業太多導致的,我也不想的,怪課業太多了嘛。
子書謹指尖下壓,略翻了一翻,聲音愈發冷卻又帶了點琢磨不透的笑意:“陛下的意思是她心疼陛下課業太多,所以提前將陛下未來十日的課業一併做了?”
裴靈祈眼睛閃亮,心虛但固執的垂死掙紮:“是啊,是啊,母後就是這樣的!”
裴宣:“…………”
她深深地、深深地看著裴靈祈的背影。
十天?!十天!
她說怪不得課業怎麼那麼多,怎麼抄一上午才抄點皮毛,還真以為子書謹苛待她,結果是這小破孩耍自己把自己當免費勞力?
裴宣拳頭硬了。
她現在就想回到兩個時辰前,把自己那點剛剛冒出來的慈母之心拿剪刀咔嚓剪了,把裴靈祈吊起來抽一頓,再把她課業上全畫上鬼畫符!
可能是感受到了身後的一片怨念,裴靈祈難得的良心發現悄悄給身後那個倒黴鬼求了一下情:“母後,她也是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子書謹低地重複了一遍女兒的話,隨即露出一點嘲意將那沓課業扔到了桌上,垂眸去看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的裴宣和頗有點想求情的子書珏。
“你可知道陛下為何要罰抄?”
我怎麼知道皇帝犯什麼事?不過著小不點丁點大能幹什麼壞事?裴宣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個年紀頂多也就是偷摸雞蛋烤條小魚,然後表示有點好奇願聞其詳。
“微臣不知。”
子書謹微微垂下眼簾去看眼前兩眼含著淚的小女兒,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很像她母親,性子也和她的母親一樣犟,只是要比那個人聰明許多,總是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更心疼她,哪怕她裝的並不好。
只是有一點像裴宣,她的心就不自覺的軟下來,而後反複磋磨著疼,像混合著無數砂礫石子在柔軟的心髒裡滾動打磨,一刻不得停歇。
裴靈祈癟著嘴半天沒見母後心軟,終於不情不願的吸了一下鼻子,自己開口。
“孤、孤只是聽說有一種拓板可以拓印古籍書本,想看看長什麼樣子。”
小不點可憐兮兮的低頭看地面。
有想法啊,不過拓印這事兒朝廷好像有管制,她是怎麼拿到手的?哦,忘了,她現在是皇帝,雖然還沒腿高。
但拓印這玩意兒字跡不一樣啊,子書謹的字跡的確雋永規整幾乎可堪媲美大家,但小不點還沒點火候了,這不用了就被發現嗎?
裴靈祈揪揪衣角:“孤只是拿來看看,被國子監的雲郡主和閶三世子看見了,她們也想借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