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寧與從前相比,高了些,但是瘦的厲害。貼在他腰間的手,清晰的感覺到肋骨就在薄薄的一層面板下面。
骨頭雖然明顯的浮凸,但也不很硬,不磕手。摸上去的時候只覺得外面那層薄薄的皮肉又軟又滑,裡面的骨頭也似乎十分的柔軟,絕不會讓掌心不舒服。
這個以美食為志願的少年,卻消瘦成了這樣。
盛世塵的手慢慢收緊。
他記得,以前他曾經無數次擁抱過這可愛的少年,臉頰豐嫩,還帶著嬰兒肥,腰上有一嘟嘟的肉,捏在手裡又軟又滑又彈性。
那時候,被捏的盛寧會呀呀叫,因為他怕癢。他越叫,盛世塵越想捏他。
他性格沉靜內斂,那樣玩鬧捉弄過的人,只有盛寧一個。
那段被遺忘過的時光裡,他變成了一個再不沉悶的人。
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顧忌盛寧是他的弟子,不顧忌那頻繁的歡愛,不在意那停滯的修為,和慢慢沉澱不再飛揚鋒銳的心情。
他只想得到更多,擁抱更多,佔有更多。
他們時時刻刻在一起不曾稍離。他們互相挑逗,愛撫,極盡魚水之歡。
如夢如幻。
那時候盛寧極盡巧思替他做各種美食,他的手指那麼靈巧。
盛世塵在一旁看著,那瑩白脆生的白蘿蔔,在他靈活的指下刀下變成一朵綻開的蓮花,雪白晶瑩的擺在盤子邊上做裝飾的蓮花,下面襯著綠的生葉,看起來真如平湖蓮葉,美不勝收,令人不忍心對盤中的那排成一條魚狀的生魚片下箸。
很漂亮的刀功,令人難以想象的調味。
盛世塵是第一次知道,那樣生腥的東西可以吃出如此鮮甜的味道。
那時候盛寧甜甜的喊他塵,然後用牙箸夾了魚片,沾了醬汁兒,送到他嘴邊,眉眼含笑,「許多人都說吃生魚片是從東瀛傳來的,其實不是。在很北很冷的一個地方,那裡有個民族從幾千年前就這麼吃東西。
「魚肉片出來如軟玉一般,醬汁有幾十種不同的調法……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自己慢慢研究,看哪種魚、哪種醬汁兒最合你的口味。」
晶瑩半透明的魚肉片沾了醬汁,色澤形狀彷如琥珀般,聞起有一種很特別的鮮香味,帶著明顯的湖水氣息。
嘗起來是柔嫩軟腴,魚肉毫無腥味,只有那種特有的清甜爽滑,還有醬汁的濃香微辣。
「醬裡勾了酒是不是?」
盛寧笑著點頭:「好吃嗎?」
盛世塵把他的頭拉的低下來,吻上他的唇,笑語:「你自己嘗一嘗……」
話語的尾音消沒在兩個人的唇齒間。
盛寧的唇舌水潤柔軟,帶一點甜意,就如適才吃下的美味菜餚。
那時候……
他們那麼接近,那麼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