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搖頭,再問還是搖頭。盛世塵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再問,喚那個叫小安的半大孩子過來幫他裹臂上的傷。傷口的血已經漬住了,衣服牢牢的黏在了面板上扯不下來,江寧痛的齜牙咧嘴,便是那個一看就很惡劣的小安卻一本正經的硬拉硬扯。
「不能這麼硬拉。」盛世塵搖頭,把水囊裡的水倒出來,浸濕衣服,指尖輕輕的揉著,最大限度的避開了傷口,把衣服揭起來。
傷裹好了,衣服不能再穿,那個小安另外拿了一件衣服給他。
江寧半披半掛的,對目前的一切有了一個最粗略的估計:這不是他的身體,細手細腳,個頭又矮,看身量還不到十歲。
這不是他的時代,盛世塵和小安的衣著打扮、談吐,還有他們騎的馬、帶的行李、用的水袋……
江寧覺得很茫然,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不知所措。
「先生,我們帶他一起走嗎?」小安輕輕拉了一下盛世塵的衣服,「他好像也沒別的地方能去了,好像他的親人也都死了……」
盛世塵彎下腰來,和他平視,「你願意和我們走嗎?」
江寧很認真的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再看清楚眼前的人。這次他點了頭。
擺在面前的是很現實的問題,不和麵前的人走,他現在是個小孩子的身體,還帶傷,恐怕都無法保住小命,更談不上謀生。而且對這個時代,這個地方,他一無所知。
盛世塵的眼光溫和沉靜,看著那些屍體上的傷口。死狀很恐怖,但是傷口卻幹淨利落,下手的不是一般泛泛之輩。
壓在這個孩子身上被翻下來的屍體,身上的一十七處傷痕,盛世塵知道是哪一家的劍法會造成這種傷痕。再看屍體手中持的劍,比一般的青鋒劍短些也細些。
這個孩子……有個非常棘手的來歷。
但是,那有什麼關系呢?
盛世塵微笑。他不信這世上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就算這個孩子是玉家的後人,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和把握,把這個孩子調教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他不信盛家的那一套,他處處都要按自己的意思來做。
族長?族規?誰理會!
謙謙君子一樣的外表下,盛世塵驕傲的要命,又固執的要死。
那年,江寧變成了一個八歲的孩子,全家都被殺死,只有他一個倖存。
重點是,他似乎像小說裡、電影裡描述的那樣,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回到了一個落後的、陌生的、完全摸不清狀況的古代。
那年盛世塵十七歲,因為與盛氏的族長鬧翻,而一個人單身匹馬闖蕩天下,他走過許多地方,救了好幾個孩子。
江寧後來改名叫盛寧,成了盛世塵的第三個弟子。
「師父?」
「不,你叫我先生就可以。」
盛寧笑笑:「好,先生。」
盛世塵有了弟子,雖然盛氏的族規是未及三十不得收徒,但是他就是要與族規作對。十七歲的他已經收了三個弟子,盛安、盛輝、盛寧。
盛安原來是個小乞兒,盛世塵在街頭停下來買了一份手抄小詞調,一個小乞兒從身邊擠過去,扒了他的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