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蓮觀背後有沒有可能是柳家?
“吃幾條魚還不簡單,你也就只知道鰣魚了。”柳拂蘭嗤笑一聲,看他視線紮紮實實落在自己身上,頰邊紅暈尚存,一時迷眼,又沒那麼生氣了,輕快道:
“你想吃,跟我回江陵啊,你要吃幾條便有幾條。”
沈清和擁有多年經驗,深諳socia奧義,話太少刷不上臉,話太多又顯得油膩。他早早就學會把控一種特殊的度,身上特有種恰如其分的灑脫,自然而然就能搭上話,當他虛心求教時,百分之八十的導師都會對他這款有好感。
起初幾人覺得他是來向越芥獻媚的寒門小官,後來說多幾句,發現同他既不奉承,也不刻意貶損,有時還能冒出兩句俏皮話。大雍人美風尚行,名流圈子處處追時髦風度,說白了就是多少帶點顏控,漂亮話配合這張臉食用效果更佳。
幾輪下來,沒開口的常聯和祁時也多說了兩句,更別提柳拂蘭。
他眼珠子都快黏沈清和身上了。
本就熱的場子炒得更熱火朝天。
但沈清和還是失望,都是老狐貍,看似是說上話了,但有用的一句也沒套出來。
五姓對他開始態度不算好,也是合理。但他們的蔑視都很光明正大,坦然到和呼吸一樣,暫且瞧不出誰暗藏殺機。
“系統,感覺剛剛有點喝多,現在腦子發暈。你有看出是誰嗎?”
牢裡的老道都死的悄無聲息,沒道理不知道白蓮觀的搗毀有他一份。仇家都送上門了,怎麼還都和顏悅色的。
這麼謹慎?
沈清和:“就這個關頭,越氏也來了,很難不叫人懷疑啊。”他看了眼越芥,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是越芥的話,也不像搞邪教的。”
系統沒開天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越芥手中酒杯緊了又松,最後重重磕在桌上。
他身份不一般,所有人都去看這位越家公子,小心揣度是哪裡做的不好,惹了他不快。
唯有沈清和,他嫌熱,便懶散在廊柱邊坐著,等待河邊卷來濕潤的風,吹起他鬢邊的黑發,帶走他蒸騰起的體溫。
原以為他會羞慚,會怯弱,會像一隻跌進陰溝裡的老鼠一樣,避著人走。
好像只有他不同,總是不同,和從前一樣迥異到格格不入。
又或者說從未改變,才會像一面鏡子,清清楚楚照出他如今倦怠扭捏。
越芥眉頭越來越緊,魏生等人看他眼色,更是大氣不敢出。
他絞盡腦汁想著,有什麼事能令越芥不快的。一個來回顛倒,就肯定根源在那新闖來的沈公子身上,二者孰輕孰重不必多說,就那柳三沒心沒肺,還要去招惹,手又要搭到人身上去了——
酒杯重重一擲,越芥終於開了尊口。
“不是要和我喝酒嗎,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