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以人力幹預,只能遙遙向神明祝禱,祈求風調雨順,祈求五穀豐登。
不過沈清和清楚,地力說的不過是地裡的微量元素,一次被消耗幹淨了,又不及時施肥補充,這能不青黃不接嗎?就是在神龕前磕破了頭也無用!
“壟耕法。”沈清和雙手抱臂,“地裡設挖溝設壟,將莊稼成排種在壟上,互不幹擾,來年翻耕後溝壟互換,輪流修耕,即可保證地力。”
前面被扒開喉嚨狂,塞知識點的眾人還在頭暈腦脹,一時不知其中駭人之處。但經這麼一問一答,本以為無解的麻煩,就被隨口點的‘壟耕法’迎刃破除,他們終於覺出厲害。若真能成,這不甩了那種一塊地休一塊地的法子八百條街!
驚愕激動之下,又有人問了些煩難問題,沈清和都能對答如流,雖然有些地方仍聽不太懂,但總能從刁鑽的地方撥開迷霧,叫他們臉頰漲紅,興奮得不知所以。
管中窺豹,已見真知。
眾人在混混沌沌中逐漸清明,知道這樣被隨意堆在眼前的,是怎樣一條白日昇天路!
間隙中,沈清和淡定喝了口茶。
還是發展太落後了,他讀過的農學典籍文獻就夠用,甚至都用不上系統的搜尋引擎。
“大人,您講的太快了,有些地方我還未聽清!”有人神情激奮,忘記面對的是丘泉郡的最大的高官,忍不住拔高了嗓子。
沈清和當然不指望他們個個過耳不忘,正好胥樂生推門進來,手裡還捧著幾十本簡單線裝的小冊子。
教材來了。
“既然算我半個學生了,我還有一句話,希望諸位謹記。”
眾人正狂熱上頭,紛紛熱切地望向少年郡守。
“神在頭頂,路在腳下。”
“既然左右不了天上的事,那就走好人間的路,你們能選擇的,也唯有腳下的路。”
他們低頭看,只能看到土黃的地,和自己無處安放的腳趾。
路……真的就在腳下嗎?
眾人感到迷茫,但他們見過了大人的厲害,也就聽得進大人的話。
郡守大人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這應該……不會錯吧?
他們短暫的頭腦風暴中,沈清和悠哉悠哉地將書冊拿到眼皮底下一看,眉心跳了跳。
“這字……好醜。”
胥樂生無奈道:“老師,‘活字印刷’要反刻,我們幾個唯一手頭功夫好些的就是遊洛,但膠泥軟和,不好著力刻字,還尚在改進。”他伸手往後翻了翻,“每份只前兩頁用了這‘印刷’的法子,後面全是我們手抄的,可挑燈了好幾個晚上。”
沈清和剛動了嘴唇,胥樂生立即續道:“已經試驗過十幾種泥,毛坯也換了幾次,已經在郡內招募雕刻師傅了,但這裡……”胥樂生很委婉地點了一下,“所以有向外人才招聘的計劃。”
“還行。”
沈清和這才點頭。
“實驗過程記得寫報告,發下去吧。”
他剛剛挑著重點說的,這整合裝訂的冊子才是完整版——是試驗田被雹災毀前的記錄,遇到的問題及解決方案,五人的報告合訂在一起,資料不知詳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