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秦川本來就不是那種話多,或者十分豪爽的人,只是從一些細節之中能夠看出他的灑脫不羈。
即使勝利了,大將軍也絕不會是帶頭歡呼的那一個。反而是危急關頭,總能聽見他的鼓舞。
所以,令秦川平日裡並沒有太大的存在感。如今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竟然也沒有想到,令秦川一直不曾出現,不曾被人看到過。
“沒有見到大將軍!”終於,有人倉皇地喊了出來。
裴雲曜的心便沉下去。
將士們也漸漸騷動起來,心頭湧動著的都是不安。他們打了勝賬,這是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即使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身為大將軍的令秦川此時不在,怎麼都說不過去。
令秦川能去哪裡?去哪裡都不可能不讓任何人知道啊!
“童衡呢?”裴雲曜腦子一轉,便馬上想到了這個人。他是令秦川的心腹,令秦川的去向他總該知道個一星半點。
一時,所有人又開始找起了童衡。連周長風這麼沉默寡言抑或池錦墨那般冷漠的人,神色都不由得帶了一絲狐疑和焦急。
“卑職在!”很快,便響起了一聲響亮的應答。不過,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中,不複往日的冷靜,而是多了幾分冷沉。
正是童衡的聲音。裴雲曜等人不由都循聲望去。
只見童衡也是渾身濕透,甲冑之上沾滿了鮮血,右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豁口,深可見骨,血還在一滴一滴流下來。
看起來分外恐怖,彷彿地獄來的修羅,渾身帶著煞氣。
裴雲曜不顧傷勢,掙脫了兩個小兵扶著他的手,向童衡快步走過去。
“怎麼回事?大將軍找到了?……”裴雲曜焦急地問道,目光又落在童衡的右臂,“你這傷很嚴重。”
童衡的臉恰好被裴雲曜的身軀遮擋住,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此時,他面上才流露出一絲焦急和凝重,對裴雲曜一字一句地說道:“卑職無妨。這件事情很蹊蹺——公子被人擄走了,但是留了個中了箭的替身在那裡。卑職右臂傷了沒有辦法移動,還請裴都尉不要聲張,把他當成公子,叫人立起大帳,扛回去安置好,請軍醫救治。”
童衡的語速很快,彰顯著他的心情。可是,裴雲曜也不是一般人,很快消化了這番話。
但他還是忍不住驚怒:“被烏蘭擄走了,還留了個替身?!”
“是。”童衡回答得依然迅速,帶著裴雲曜來到那個替身的旁邊,蹲下來給他看清楚。
“足以以假亂真,只是依舊被卑職瞧出了不對。還請都尉萬萬守口如瓶,不要因此動搖軍心。”童衡繼續說道。
誣蘭人如此無恥,竟然做出這樣偷梁換柱的事情,把令秦川擄走了。童衡雖然沒有說,可是他心裡已經醞釀了滔天怒火。
只是他也知道,此時發作並沒有好處。公子不在了,他不能再不頂用。總有一天,定要把公子救回來。
裴雲曜鄭重地點點頭,高聲道:“池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