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曜就這樣穿著戰甲,悠然地站在路邊,笑看著月舞,看著她的臉色由紅潤漸漸發白,又漸漸發青。
然而他自己卻還是老神在在的樣子,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罪惡感。
“喂,你怎麼說話的?”月舞憋了半天,只憋出來這麼一句話。沒辦法,從小受到正統教育的她,對罵人這樣的事情從來不擅長。
“就這麼說話的,像你親耳所聽到的那樣。”裴雲曜忽覺無趣,回過了頭,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月舞被氣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我們就做個朋友怎麼了?難道我會吃了你嗎?你要這樣貶低我?”
後面這幾句話,月舞稍稍放柔了語氣。她並不是想要來打架的,絕對不是。
“很簡單啊。”裴雲曜的語氣依然漫不經心,“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不想和你有任何的交集。”
“是因為我是郡主?”月舞很聰明地立刻找到了症結所在。
“嗯。”少年腳步不停地走著,只是從喉嚨裡發出短暫的音節,算作是回答了吧。“宮裡的女人太麻煩了,我不喜歡。”
原來是這樣啊。
月舞又重新開心起來。
“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嘛,大不了,在你面前,我永遠不是郡主啊。我們之間只是普普通通的鄰家小孩子在一起玩。”
月舞認真地說道。
“以後再說吧,我要走了。”裴雲曜既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只是匆匆這麼一說,身子就輕盈一躍,眨眼間離開了月舞的視線範圍內。
“哎!”月舞懊惱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卻是一點都無可奈何。月舞甩了甩腦袋,只好先回了皇宮。
等下估計會宣讀封賞的詔書,她可不能錯過。令秦川到底會不會得到眾人都迫切地想要得到的兵權?明姬沒有告訴她。
因為不是群臣宴,所以明姬只讓三公以上的還有六部尚書和侍中侍郎來參加了宴會,宴會上也沒有安排歌舞。
看起來這就像一個家宴,可是偏偏又不是家宴,人心也是不齊的。
其次,明姬還讓所有剩下的回到了京城計程車兵,全部列席,吃著和其他所有人一樣的飯菜。這是別開生面的。
照理來說,大臣們都是會反對的,可是明姬依然堅持。再加上現在的局勢微妙,明姬這樣做也沒有什麼害處,所以大臣們最終也還是答應了。
只有一點,那些士兵不能與達官貴人們坐在同一間房間裡,只能列坐在外邊。明姬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答應了。
於是,留下來的上千將士,就列坐在大殿外邊長長的佇列,成為最奇異的風景。
可是,每一個將士的臉上都有著笑容。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說明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陛下乃至於天下百姓都會以他們為榮。
只有那些迂腐守舊而又野心勃勃的,整頓飯都吃得不自在。
因為將士們畢竟都是粗人,他們的一些用餐習慣,他們這些自幼在詩書禮樂之家的貴族們無法忍受。
可是明姬沒有皺過一下眉,依然寬容地讓他們吃著,不時還讓小宮女過去照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