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停晚收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他的雙手幾不可見地顫抖起來,不過聲音卻意外的平穩,對電話裡的已經坐上回程車的齊梅說:“知道了。”
在他身邊的魏斯言卻很快察覺到他的情緒,輕撫他的背,以示安慰。
“孟遠說他要上訴,”孟停晚嘲諷地笑一聲:“他還不服,他有什麼不服的?”
他們現在正在高鐵站,等待回到雲城的列車發車。
孟停晚閉緊了雙眼,魏斯言在他旁邊也不說話,靜靜的陪著他。
片刻後,孟停晚睜開眼,說:“我要去潮安,現在就去,我得再見他一面。”
“好,我陪你。”
他們很快改簽了車票,在當天晚上九點到達了潮安。
當晚孟停晚預約了看守所的探視,第二天就上午,就隔著厚厚的一層玻璃,見到了孟遠。
孟遠比上一次孟停晚見到他時瘦了很多,頭發剃掉了,穿著統一制式的囚服。
看見孟停晚的一瞬間,孟遠愣了愣,隨後拿起了面前的電話。
“很意外看見我來嗎?”孟停晚看著玻璃那頭的孟遠。
他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那雙混濁的眼睛盯著空洞的一點,明明才五十歲不到的年紀,此刻卻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你要是不想說話那就聽我說,”孟停晚說:“就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你當時帶走的那張卡現在已經還到了我媽手上,她會用那些錢幫你還債,”孟停晚目光沉穩:“卡裡的錢比當時少了一些,你用在哪裡就不和你追究了,那些錢用來還你的賬還不太夠,我從我這裡出了一點……”
他停頓一下繼續說:“我出的這三千塊錢,也算還給你吧,畢竟是你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也就值這麼點錢。”
孟停晚問他:“你後悔嗎?”
孟遠麻木無光的眼神在聽見這句話後微波動,孟停晚知道他聽進去了。
他是後悔的,只是不知道他後悔的是不應該做這麼多錯事,還是不應該這麼不謹慎讓監控拍到了他的身影,從而被抓住。
“你不會覺得遺憾嗎?”孟停晚似乎真的很想知道:“你五年前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雲城吧?你不會想家嗎?”
孟遠猛地將眼神轉向他。
“直到現在,都快要……離開了,都再也沒有回去過一次,這些年在外面過得安心嗎?”
孟停晚的話像是戳到了他的痛處,孟遠的眼睛裡居然閃起了淚光。
當然是不安心的,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被發現,吃不飽穿不暖,居無定所。
如果……如果是在雲城,在家的話……
他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孟停晚對他的眼淚卻熟視無睹:“我還有個問題沒搞懂,你拿走那張卡,按理說應該早就花光了,但是現在裡面的餘額幾乎沒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