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屬下有話要說。”廬曄跪在雲暮面前,從容的目光落在雲暮白靜的臉上。
雲暮手中的兵書翻了一頁,良久,方才抬眸道:“說。”她如同落入凡塵的謫仙,哪怕是面對背叛,看起來亦波瀾不驚。
“那天,屬下被教主帶到雲霄閣,看到了……杜衡。”廬曄明白雲暮愛憎分明、不容背叛的性格,可是忠與情,勢必不能兩全。
要她看著心愛的人手筋腳筋被挑斷死在她面前,廬曄自問,做不到。
杜衡當年曾是鐵甲護衛的大將,也是四國重點的追殺物件,雲暮能活到歐陽琛去救她,杜衡和唐毅功不可沒。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杜衡一人的性命是性命,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背叛,可能會害我們所有人喪命?”唐毅難以置信地責問,語氣裡滿是對同伴的痛心疾首,“又或者說,你覺得等我們死了,你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他歐陽琛會留你一命?”
“公主……”幾個鐵甲護衛譴責的目光讓廬曄倍感委屈與心痛,她囁嚅著叫出從前對雲暮的稱呼,跪爬到雲暮面前扯住她的衣角,哭的梨花帶雨,“屬下死不足惜,但是屬下只言您與傾雲國皇室有關,並未道出您的真實身份,求您,救救杜衡,救他!”
“杜衡是我鐵甲護衛的一員,我救他,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鐵甲衛對我雲家的耿耿忠心。”說罷,雲暮掰開她扯著自己衣服的手,匆匆離開,獨留廬曄失聲痛哭。
景蕪與唐毅相視一眼,皆知雲暮這位少主子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廬曄為了杜衡背叛雲暮,尚可以被理解。
然而……她將雲萱引到雲暮面前,無疑是站在了整個傾雲國的對立面。
此刻坐在梧桐小院的鞦韆架上思緒天馬行空的雲暮,既為人心易變而唏噓,亦有對歐陽琛的疑慮。
腦中驀地回憶起曾經……
“當日,教主真的只是順道救了我嗎?”
“不是,你以為我夜魔教是開善堂的?”
雲暮隱隱覺得,她正深陷一個巨大的謎局而不自知。
“你的暮吟閣,也並非鐵桶一個。”微涼的聲音響起,雲暮泛紅的眼眶立刻被她冷情的容顏掩蓋,她側頭望去,只見那日挾持了她的黑衣男子正清冷如玉地站在樹下。
玄色的錦袍繡著踏火焚風的圖紋,玉冠束起墨髮,袍帶輕揚,倒是少了幾分煞氣,平添了溫潤之氣。
“你是如何進來的?”夜魔教有九重暗哨,且她暮吟閣亦有鐵甲護衛的人暗中守衛……
注意到男人身旁倒地的鐵甲護衛,雲暮臉色一寒,疾步過去探了探那鐵甲護衛的鼻息,感知到指腹的溫熱,方鬆了口氣。
“沒必要告訴你,”男人的語氣很欠扁,卻義正言辭的模樣,話鋒一轉,“賬冊的另一半,在你手裡。”
“準確地說,是在我師父手裡,你找錯了人。”
“哦?”男子劍眉微挑,“那日你盯著賬冊看了那麼久,又有記憶宮殿的記憶法,我不信你默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