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高中的地理位置屬於濱城市區比較偏遠的位置,更加糟糕的是周圍只有一趟公交車可以選擇。
2002年的濱城汽車普及率還很低,大多數家庭沒有私家車,學生們要麼擠這趟唯一的公交車,要麼選擇坐校車到市中心再換乘其他公交。孫雷倒是有專車來接,並不是他家庭條件多好,而是他爸爸是一名計程車司機。
孫雷跟同學互相道別之後,來到了學校大門口,很遠就看到了穿著藍色計程車司機制服的父親孫成發。
孫雷的眼睛有點酸,自己的父親前幾年遇到了下崗,之後一直靠開計程車掙錢。為了家庭兢兢業業,幾乎一整年都在從早到晚的忙碌,周圍的司機給自己父親起了個鐵人的綽號。
長期的司機生涯也讓他得了很嚴重的腰肌勞損和前列腺疾病,記得在那個敘述自己未來的長夢中,退休之後的父親佝僂的越來越嚴重,晚上也總是起夜。
此時孫父的身體狀況還不錯,身子挺得筆直跟孫雷打著招呼。孫雷三步並作兩步靠近了老爸的桑塔納,給了自己父親一個結實的擁抱。
孫父是那種典型的中國式父親,很不習慣兒子對自己的熱情,趕忙推開他說:“那麼多人看著你抱我幹什麼,快上車。”
泉水高中距離孫雷家大概三十多公里,此時的濱城道路並不擁堵,開車也就半個多小時。孫雷的父親不善言辭,問了幾句學習壓力大不大、食堂伙食好不好這樣的問題後,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坐在副駕駛的孫雷瞭解父親的性格,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孫雷突然覺得有些慚愧。父親沒日沒夜開計程車掙的辛苦錢,自己居然稀裡糊塗花了一百五在系統上。雖然初衷並不是為了出風頭,可是仔細回想也不是很有價值,這樣的事情以後能避免還是避免吧。
孫雷的家在郊區,前面有個百十平米的院子,後面是四間磚瓦房。院門早早地就敞開了,孫父把車開進院子停好,孫雷的母親聽到聲音從屋內走了出來。
“大雷回來啦!”孫雷在車裡就能聽到母親的嗓音,還是那個熟悉的大嗓門。
孫雷開啟車門,微笑著打量自己的母親。不再是夢中未來母親臉色暗沉的模樣,此時的母親面色紅潤,精神狀態也很不錯。孫雷猛然想起長夢中提及的重點,未來房價將會暴漲,父母為了給自己買房,幾乎掏空了所有的積蓄,這也是為什麼父母在夢中的形象總是有些鬱鬱寡歡。
孫雷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他找到了彌補自己過失的絕佳措施,那就是買房。不出意外的話,十八年後房價應該漲了將近十倍,普通老百姓哪裡去找回報如此豐厚的機會。而且他記得這幾年計程車司機收入還算可以,母親又精明能幹,家裡小有積蓄。但買房這麼大的事,該怎麼說動自己的父母呢?
到了晚上,飯桌上擺著精心燜好的黃花魚、色澤紅亮的糖醋排骨,金黃酥脆的炸海蠣子。孫雷這周為了給系統氪金,吃得很差。看到飯菜如此豐盛,不禁留下了幸福的口水,趕忙坐下來大口往嘴裡塞。
看著孫雷狼吞虎嚥的樣子,孫母關切地問:“慢點吃,別燙著,你們學校伙食是不是不好啊?”
被炸海蠣子燙著的孫雷邊呼氣邊回答,“是啊,食堂的菜和媽你做得沒法比。”
“好吃你就多吃點。學校寄宿就這點不好,一天三頓只能在學校裡吃。你當時中考成績挺好,當時就圖這個泉水高中有寄宿,沒去別的學校。要不然的話,每天晚上你可以吃媽做的飯。”孫母的語氣有些黯淡。
聽到這裡,孫雷順勢接了一句,“那咱就不住這兒,去市區買個小房子不行嗎?”
孫父正喝著啤酒,噗地一下吐了出來。孫母也趕忙收起了憐惜的表情,打著哈哈說:“買房子哪是說買就買的,你三年後就好考大學了,爸媽的錢得留著你念大學啊。你媛姐今年剛上的大學,聽你舅說一年雜七雜八得一萬來塊錢,四年可是五萬,爸媽得給你攢這筆錢。”
孫雷猜到了父母的反應,此時的絕大多數家庭都無法想象未來房價的飛漲,他們的目光基本都放在子女的教育上,每年的積蓄也基本都放在了銀行。
孫雷感慨著,自己不出意外會在2005年上大學,然後四年大概花了家裡五萬。
而這幾年,濱城房價還比較溫和,還有不少商品房的單價只有兩千一平。等到了自己畢業工作幾年後,濱城的房價就普遍破萬了。父母掏空了積蓄也就勉強夠個小房子的首付,日子過得緊緊巴巴。
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了,孫雷下定決心,排除萬難也要趁現在買房。
孫雷嚼完嘴裡的排骨肉,殷勤的說:“媽媽,聽你這意思,現在都攢好了我上大學的錢唄?”
孫母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孫雷碗裡,“吃你的飯吧,你一個孩子你關心那麼多。”
孫雷放下了筷子,猛然站了起來鏗鏘有力的說:“我可不小了,我都上高中了。爸爸媽媽,我現在決定了。我對你們發誓,我上大學不問你們要錢,我申請助學貸款我去打工。但是你們能不能想辦法在市區買個小房子,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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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父和孫母被孫雷堅決的態度搞得一愣,看著一臉堅定的兒子杵在那裡,恍惚覺得好像是一個成年人在和他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