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馨蘭柳眉微挑,瞪了眼頭發花白的身著黑色粗布衣裳的婦人,提醒她道:“這次買的炭若是再不好燒的話,就從你工錢裡扣。”
這話讓季清歌聽後,心中難免疑惑。
那季墨初怎麼說都還是位六品下階武官。他每年所領到的炭,只怕都夠他們一大家子燒上兩三個冬季的。哪裡還用的著買炭取暖?
女僕選好了炭,交給賣炭翁稱。
賣炭翁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意,道:“這位夫人,但凡在老朽這兒買過炭的人都知曉。這炭,是不稱的。一背簍炭,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
君馨蘭一張血紅大口張的老大,露出一臉的不可置信的表情,尖銳的聲音問道:“你個賣炭老叟,好你個黑良心的老東西。
還要三兩銀子呢!
仗著天冷就漫天要價,你不怕遭雷劈?”
正說著,君馨蘭便迅速收起了油紙傘,撒潑般的拿著油紙傘指向圍觀的人群,刺耳的聲音問道:
“大家夥兒都來瞧瞧,都來看看啦。這個老翁的炭,他要三兩銀子。哈哈!就這點子炭還要價三兩銀子?
我說,你怎麼不去搶啊?”
“就是,這點子炭還要價三兩白銀。這算是賣的哪門子炭啦,分明是要飲人血。”君馨蘭身邊的女僕,也趁機幫著主子說話。
季清歌剛要上前去勸解,忽地就有雙手搭在了她右肩上。除了帝瑾軒,再不會有其他男子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上,拍她的肩。
她鳳眼微微一眯,輕聲撒嬌道:“就走,不要急嘛。”
“冷,快回去。”
從她一下馬車,他就在車上暗中觀察著她。看著她步伐匆匆的向君氏婦人趕去,卻又在快要接近對方時,強行的止住了前行的腳步。
她清麗面容上的那一抹淡淡憂傷,以及掠過她眼底的無奈,都被他盡收眼底了。
來到她身邊,只因為他擔心她會受凍。看她仍然死死的盯著撒潑的君馨蘭,他不禁再次提醒道:“君氏根本就不是來買炭的,你看她,自始至終可有關心過炭?”
“我明白。”
季清歌當然知道,君氏不會缺炭。就算是缺,她那般摳門的人,也未必會捨得花錢買炭。
在君氏們住在將軍府的那幾年,根本就只見君氏們賣將軍府的傢俱和其他物件兒過,她何曾見到過他們捨得花錢添樣物品?
從未有過。
如今君氏敢在大街上撒潑耍橫,多半也是為了故意找茬兒。
想必那賣炭翁,應該是和季墨初們家裡人,有些什麼淵源的。
只見賣炭翁長長的嘆了口氣,眼底掠過一道憤恨的光。不卑不亢的回話:“這位夫人,你口口聲聲說老朽黑了良心,請問,你們可有仔細觀察過老朽的炭?”
賣炭翁右手拿起一截長木炭,遞與身邊的人,道:“大家夥兒可以拿在手中掂量掂量。這炭有多沉,多緊實。它值不值這個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