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很疼,”克里克咕噥著爬起來。
他看了看斧子上的血跡,退縮了一下,然後只是聳聳肩,在那個死去的野獸骯髒的毛皮外衣上擦了擦。
派格里斯疾掠回來,靠著一棵樹,然後在它邊上一閃一滾,以免被一記猛烈的敲擊打中。
食人魔的木棒狠狠地拍在這棵小樹上,而且事實證明它更結實一點,把活生生的樹木給打斷了。
派格里斯考慮到這顆正在傾倒的樹,不禁大聲神印了一下,想象著如果沒有躲到一邊,自己纖瘦的身形看上去將會是何等模樣。然而他無暇多慮,因為那個食人魔很快追逼過來,帶著增強的速度,並有著巨人般強壯的肌肉,輕鬆地揮動沉重的木棒。它躍過倒下的樹,再次搖晃著木棒。
派格里斯面朝下撲倒在雪地上,木棒呼嘯著從他上方劃過。風之精靈以驚人的速度和自然優美的動作站立起來,徑直跳過食人魔的快速回掃,這一掃劃了個斜線從側面而來,敲向派格里斯剛剛躺著的地方。在空中,風之精靈的攻擊沒什麼力量,但他彎刀迅速輪番戳刺,將它們的尖端刺入食人魔寬闊的胸部。
風之精靈輕盈地落地,然後立即回到空中,同時扭轉身子以側身避過從旁劈來的木棒。他落地時反轉旋轉的勁道,將一把刀猛地砍入食人魔腹部。再一次,他的攻擊沒有象預期的那樣造成傷害,但他沒有停下來嗟嘆這一事實。他繞向食人魔的臀部,右手反手握刀刺出去,從後面狠狠插入食人魔樹樁一般的腿。
皮克斯爾流民莫德里奇·卡爾小心地潛行於皮克斯爾城市坎塞洛的街道上,作為一個將近二十年沒有家族歸屬的棄民,這個老練的戰士非常清楚這座城市的危險,以及該如何避開它們。
此時他正在這座深廣達兩裡的巨洞西牆附近,當他路過一座廢棄的建築物時,不由自主地駐足凝視。在兩座石筍形成的基座上,一圈塌毀的圍牆環繞著整個這片地方;隱約可見的還有兩扇破敗的大門,一扇在地面,另一扇位於牆上二十尺高處的露臺前面,門板搖搖欲墜地掛在扭曲的鉸鏈上。莫德里奇·卡爾已經記不清自己曾多少次飄上這座露臺,走進自己的私人貴族居室——伊斯坎達家族的居室。
伊斯坎達家族——這座皮克斯爾城市的禁詞之一。而這個莫德里奇·卡爾的家族曾經是坎塞洛六十餘個皮克斯爾家族中排名第八的強族。他的母親曾在執政議會中擁有一個座席,他莫德里奇·卡爾則是皮克斯爾學院中的戰士學校——戰鬥都市的導師之一。
站在這座建築物前面,莫德里奇·卡爾感覺它的榮耀彷彿已經是一千年前的往事。他的家族人丁盡滅,他的華屋湮沒於塵土,他自己不得不加入聲名狼藉的達耶特獨立傭兵團,只是為了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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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去了。”皮克斯爾流民悄聲吐出這樣一句話,就晃了晃消瘦的肩膀,用隱蔽魔斗篷裹住自己的身體,一個沒有家族的皮克斯爾永遠都是脆弱的。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洞穴中心的德西利奧石柱,發現時候已經不早了。每天拂曉時分,坎塞洛城的大法師都會來到德西利奧石柱前,向裡面灌注魔力。時柱的溫度就會隨時間演進而升高,當溫度達到頂點的時候,又會逐漸冷卻。對於能夠感受紅外光的皮克斯爾眼睛,釋放出熱量的時柱就像是一座燃燒的巨鍾。
現在,納邦德爾幾乎完全冷卻了,一天的時光已經接近尾聲。
莫德里奇·卡爾穿越了幾乎大半個城市,他的目的地是冰風谷中的一處秘密洞穴。冰風谷是坎塞洛城西北洞壁處的一道巨大裂隙。這裡有達耶特傭兵團團長賈拉索的無數藏身處之一,而他現在正等在那裡。
這個皮克斯爾溜過城市中心的德西利奧石柱和百餘根多孔的石筍,這裡集中著十幾個家族聚居地,詭異非凡的雕刻和怪獸石像閃爍著絢麗的妖火。在護牆邊和連線巨型鐘乳石的橋樑上巡邏的皮克斯爾士兵都緊盯著這個孤獨的陌生人,握緊了手中的十字弩和毒槍,直到莫德里奇·卡爾遠遠地離開他們。
這就是坎塞洛城的法則:永遠保持警惕,永遠不要信任別人。
來到冰風谷邊緣的時候,莫德里奇·卡爾小心地審視了一遍周圍的狀況,隨即利用天生的浮空能力閃身飄入裂縫中。緩慢地下降了百餘尺之後,他又一次見到十字弩的箭頭,但他的傭兵夥伴們認出是莫德里奇·卡爾之後,就迅速收起了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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