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果然道:“檀越,就是此地。”
梁玄下了馬,把韁繩遞給阿武:“你們在此等候,我去裡面瞧瞧。”
“遵命。”
梁玄嗯了聲,正了正玉冠,拂了拂衣襟,挺直了脊背,往山洞裡走去。
阿武望著他微微顫抖的背影,忍不住道:“主上千萬小心。”
梁玄點點頭。
山洞很小,藉著洞外的光,裡面幾乎一覽無餘,梁玄環視一圈,只見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枯枝朽葉,還有幾根不知什麼鳥的羽毛。
他在石壁上摸索著,陰潮處生了層滑膩的青苔。
梁玄試著用力推了推,石壁紋絲不動,他又握拳在石壁上叩擊,一寸寸地叩過去,一處也沒遺漏,可傳來的無一例外是悶悶的聲響——石壁是實心的。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山洞,木木地抬頭,濃雲像灰黑溼重的破絮,沉沉地壓下來,堵進他心裡。
他感到透不過氣來,扶著洞口的山石,阿武和其他侍衛忙上前攙扶。
他擺擺手,一手捶著心口,喘著粗氣,直直地盯著和尚:“禪師,你如實告訴在下,真的在此處遇見過她麼?”
他的眼神太絕望,和尚心虛地垂下眼,點點頭。
梁玄如釋重負地微笑:“那便好,那便好,我明日再來,多來幾日,興許就見著了。”
那和尚惻隱之心大動,不及細想,頭腦一熱,雙手合十深深躬下腰,囁嚅道:“檀越莫怪,小僧並未遇見神仙,那都是小僧胡謅的。”
梁玄的嘴角仍舊彎著,眼中笑意已經褪去。
阿武上前一步,凶神惡煞地揪住和尚衣襟:“當真?!”
“不敢欺瞞檀越,小僧在山下有個相好的女子,苦於無法時時相會,故而出此下策……誰知,誰知……”
阿武氣得渾身發抖,把和尚往山壁上一搡,就去拔腰間佩劍。
梁玄把他的手按住:“算了,不必與他計較,下山罷。”
歸途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和尚垂首走在前面帶路,不時抬頭看一眼天色。
黑雲越來越低,天地失了色,風在山間呼嘯,遠處山崖上的樹木如海浪般起伏,天邊雷聲滾滾,顯是山雨欲來的景象。
眾人迎著風前行,衣裳獵獵作響,人和馬都被吹得偏過頭去。
“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到底還有多少路?”阿武沒好氣地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