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她一說雲裳挑撥她和顧時年的關係,顧時年整個人都變了,第一次用冷厲而又嫌惡的目光看她,警告她不許提雲裳的名字,還說她不配雲裳對她的好。
晚上回去後,她想了一晚上,始終沒有想到雲裳什麼時候對她好過。
不過,她倒是想通了一件事情,就是顧時年真的不想再搭理她了。
從那次以後,她再也沒有找過顧時年,也以為自己很快會忘記這兩個童年玩伴。
可她沒有想到,隨著時間的推移,顧時年的形象不但沒有模糊,還在她心裡紮了根,長成了參天大樹。
她知道顧時年在省城有房子,想到陳翠巧手上還有她一千塊錢和買房子的錢,就跟陳翠巧商量,想要自己買房搬出去住,哪知道陳翠巧藉口家裡要用錢,堅決反對她搬出去。
到了後來,陳翠巧更是嘴巴一歪,不承認拿了她的錢。
沒有辦法,她只能繼續留在陳翠巧家,給那一家子當牛做馬。
等她好不容易熬到十六歲,初中畢業了,正想著去工廠找份工作,徹底離開陳翠巧家,卻不想又碰上了上山下鄉的大浪潮,陳翠巧為了讓自己的孩子留在城裡,就偷偷把她的名字報了上去,一下將她支配到最偏遠的地方。
在下鄉的火車上,她將這些年的經歷仔仔細細想了一遍,赫然發現,她到省城後所有的不幸,都是由雲裳當年的一句“我從來沒有跟你交過朋友”開始的。
包括後來她徹底被顧時年無視,也是因為雲裳不喜歡她引起的……
想到她在鄉下輾轉沉淪數十年,從青蔥少女淪為粗壯農婦,想到陳翠巧家原本該下鄉的表姐用不屑的語調說她不要臉,惦記司令家的女婿,再想到她回城後,發生在顧時年身上的那場意外,二丫眼底寒意愈發濃烈了……
雲裳和顧時年走在前面,小薛司機歪歪扭扭的騎著腳踏車跟在兩人身後,一邊閒聊,一邊不時回過頭看排子車上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沙發。
到了小洋樓,顧時年和小薛司機扯開沙發上的舊帆布,簡單大氣的米色沙發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樓下玩耍的小孩子又跟之前一樣,一窩蜂圍了上來,邊看邊讚歎,還有人問雲裳車上拉的是什麼傢俱。
有幾戶主婦聽到動靜出來一看,一下就看直了眼,跑下來圍著排子車轉了幾圈,或伸手摸向沙發光滑的木製框架,或按壓沙發的海綿墊子,試試軟硬程度。
還有兩個幹部模樣的女人拉著顧時年不放,一個勁的打聽沙發是在哪裡買到的,花了多少錢,單不單賣,也想給自己家置辦一套。
應付完鄰居們,小薛司機和兩名拉排子車的工人將沙發搬上樓,擺在寬敞明亮的客廳。
而云裳則從車上抱下幾個手掌大小的黑色陶罐,灌上水,藉助底託斜斜擺放在隔斷牆上。
又藉著挎包掩護,從空間裡剪了幾簇綠蘿,插進陶罐,柔韌纖長的綠蘿枝條從隔斷上垂下,形成一面綠意盎然的牆壁,整個房間瞬間多了一種生機勃勃的鮮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