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裡面鼓鼓囊囊的,塞到顧時年手裡。
“這裡面是小洋樓的房契,還有一點三爺爺給你的見面禮,都收好了。”
見顧時年想拒絕,顧宗霖又揮了揮手道,“我不缺這點家底兒,你安心收著就行。還有,再過幾天就過年了,申市這邊查的比較嚴,你要是沒什麼事情就趕緊回去。”
顧時年接過信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三爺爺……只有你一個人在申市嗎?”
顧宗霖聽明白了顧時年的意思,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有我一個人不也挺好?說明你爺爺現在過得很好。”
顧時年點點頭,把信封裝進口袋,再次問顧宗霖,“盯你的人是什麼來頭?真不用我幫忙?”
“不用,不動那幾個小羅嘍是不想逼得對方狗急跳牆,就那麼幾個人,還困不住我。”
顧宗霖說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抬腳往屋外走,“剛給你的信封裡有我在京城電話,年後我差不多就能回去,到時候記得給我打電話,再抽個時間,我帶你認認顧家本家的人。”
顧時年應了下來。
兩人走到院子一角,顧宗霖當著顧時年面開啟地道入口,又叮囑了他幾句,跳進地道,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天邊還未露出天際白,但夜色已經沒有那麼深沉了。
顧時年抱著雲裳站在院子裡,心頭一陣恍惚,若不是口袋裡鼓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他都要以為自己晚上是做了一個夢。
側過頭,將雲裳軟乎乎的小臉包在圍巾裡,也抱著她快速離開了院子。
這會兒街上已有零星起床活動的人了,顧時年走在街道上,倒也不那麼顯眼。
雲裳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招待所的床上了,而顧時年正在另一張床上睡得正香。
兩張床中間的櫃子上放了一個大信封,鼓鼓的,一看就裝了不少東西。
雲裳輕手輕腳的取過信封,攤開被子,雙手捧著一倒,嘩啦啦,倒出一堆花花綠綠的票券,還有錢,最上面還有一張蓋著大紅印戳的紙張。
拿起來一看,是兩人前天去的小洋樓的房產證。
雲裳暗暗咋舌,三爺爺可真是豪氣沖天,一出手就是一套申市的洋房。
在這個一家人擠一個小單間的年代,這套房子可值老鼻子錢了。
又伸手撥了撥被子上的票券,發現裡面許多票都蓋著軍隊特供的戳,還有許多隻能在申市購買的票券,如布票,毛線票,糕點票,白糖票,還有一張收音機購買券。
糧票都是全國糧票,足有五十斤。
最底下還有十張淺粉色的僑匯券,每張面值十元,總共有一百塊。
除了這些票券之外,被子上還落了一堆錢,雲裳數了數,總共有三百塊。
雲裳喜滋滋的把僑匯券拿在一邊放好,又把剩下的票券整理好,重新塞回信封。
前兩天她只能趴在友誼商店的櫥窗外面,眼巴巴看著別人在裡面大買特買,現在有了這些僑匯券,她也能進去好好逛一圈了。
等到雲裳一個人樂呵夠了,才發現顧時年早已睜開眼,正眉眼柔和的看著她。
“顧二哥,你醒啦!”雲裳從床上跳下來,手腳並用的爬到顧時年床上,“顧二哥,待會兒我們去逛友誼商店!”
“嗯,今天把申市的票券都買了,坐晚上的火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