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音樂逐漸響起,臺下,一個戴著鴨舌帽、銀框眼鏡中年人,漸漸把帽子摘下。
他看著大螢幕上,那閉眼彈奏的年輕人,眼中露出奇特的光。
旁邊的老者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戴著面具的原因,小遠看起來已經成熟太多了,當年我在九瓷見到小傢伙最後一面的時候,他還是剛上高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夥子。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不是你提前告訴我,我都不敢相信,小傢伙竟然這麼厲害!”
“他一直都很厲害。”
中年人回過神來,滿臉笑容的說:“在音樂上,他比我更有天賦,從小便是天生的絕對音準,還記得他一週歲的時候舉辦的抓周禮嗎?筆、墨、紙、硯、算盤、錢幣、書籍統統都不要,就只要鋼琴!”
“你知道吧?那架鋼琴,距離他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他沒辦法行走,所以就那樣痴痴地望著。”
“他就喜歡在鋼琴上爬來爬去。”
中年人臉上充滿祥和的光,沉浸在回憶中,難以自拔。
老者似乎也想起來了,不禁搖頭失笑:“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的確有這麼回事,所以他這就是命中註定了?你聽這首曲子,我此前從未聽過,想來又是一曲原創。”
中年人點頭。
曲子的前奏,充滿寧靜,雖然略顯低沉,但更加能襯托氛圍,在高潮部分時,又體現出流水般的動態,讓人心生憧憬。
是怎樣的經歷才能創作出這般曲子?
他不由得想起那句歌詞來。
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看起來,奚韻教會了他很多。”
中年人感慨道。
中年人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觀眾席上,奚韻正默默傾聽著迎面傳來的琴聲。
越聽,心情越是低落。
那年火車駛離九瓷,在離站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了車窗外,少年奮力奔跑的身影。
而今,又是一年盛夏。
蟬鳴的午後,慵懶的陽光,清涼的瓜果,發黃的照片……
都已經不在了。
可我怎麼又記起了你。
在所有觀眾聽來,整首曲子,就彷彿是有人在耳邊哀婉的傾訴,將他一生中的幻夢浮沉、坎坷辛酸娓娓道來。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捻熄燈,無人共我書半生。
無人陪我夜已深,無人與我把酒分。無人拭我相思淚,無人夢我與前塵。
無人聽我述衷腸,無人解我心頭夢。無人拘我言中淚,無人愁我獨行路。
回首向來蕭瑟處,無人等在燈火闌珊處。
“哇,好好聽,A叔一定是個痴情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