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彷彿是一桶涼水,把個滿心歡喜的小情郎從頭澆到了腳。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個字,眼睛裡的光暗淡得像是雷雨前的灰色天際。
這副光景落在知月眼裡,一絲悔意悄悄掠過心尖兒,她拍拍額頭出了暖帳,叫翠兒進來為她更衣。
“主子昨晚歇得好麼?”翠兒邊給知月梳妝,小眼神兒邊往暖帳裡瞟。
“今天都有什麼安排?”
知月沒理會丫頭的八卦,今天雖然不用上朝,可還在王母的萬壽節慶,有些例行的會面還是少不得的。
“恩,上午幾位王上約了偏殿的茶會連著午膳,下午主子還要與評委們繼續商議賞心賽三甲的事兒”。
翠兒當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主子這會兒多半是心緒不佳,她可不想往槍口上撞。
不過,順便說順便問就不會犯什麼忌諱了:
“晚上……,研禮那邊來請示,昨晚侍寢的綰宋小主要給個什麼位份合適?”
“他?”知月頓住了,那小傢伙現在八成抓著簾子盼著呢。
“書房伴讀怎麼樣?”某人淡淡道。
“啊?”翠兒捂嘴的速度還是沒有她驚呼的速度快。
“主子,這算什麼位份啊?咱這後宮可從來沒有過這個等級呀?”
翠兒說出口的是這兩句,可她心裡的潛臺詞卻是:
有沒有搞錯,主子分明是晃點綰宋嘛,睡都睡了,怎麼也該給個常使噹噹吧,這書房伴讀怎麼聽怎麼像是下人呢?
“別廢話了,讓你怎麼回便怎麼回”,知月瞪了小丫頭一眼。
雖然暖帳那頭的嘆氣聲很小,她還是聽見了。
“奴婢知道了”,翠兒挑了挑眉,直接出去回話了。
“多謝帝君垂愛”,綰宋的聲音從帳子裡幽幽的傳了出來。
他心裡明白,她這是怕他再回到鍾粹宮會被人須耳止笑,才憑空造出了這麼個名頭。
書房伴讀,呵,她還是把他當個孩子,小書童麼。
知月心下了然,沒有旁人在場,他忽然改口叫她帝君,想來是沒得著位份,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