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蕙文見兒子不說話,胸口的怒火更添一分。“你爸爸很生氣。”氣他不告而別,氣他將公事丟至一邊。他知不知道他這麼做,會讓她在丈夫的面前抬不起頭,讓丈夫有理由罵她不會教孩子,更讓大房那邊得意她無人可靠?
放下行李,姚守謙冷笑一聲,“他一天到晚都在生氣,有差這一次嗎?”對父親而言他只是一個私生子,有用的時候當槍使,沒用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丟至一旁。
“你說那是什麼話?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氣安撫你父親嗎?”品遠一天到晚都在問兒子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不想回來等等的話。
姚守謙不想再聽到這些煩人的事情,“媽,我累了,想休息。”才剛到家,好心情都被掃光了。
“你不是才剛玩回來,休什麼息?你應該馬上到公司去了解狀況。這幾年來我們所佈的人馬,因為你這次的休假,全都被那個女人拔光了。”再這麼下去,他們將會一無所有,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姚氏。
姚守謙知道母親嘴裡的那個女人是大媽,淡淡道:“他們只是拿回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
他和母親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姚氏,與其說是大媽拔掉他們的人馬,倒不如說,當時是因為姚守傑未出生,父親以為此生只會有他一個兒子才給他的。說到底,父親是自私的,他根本就不愛母親,只想留一個血脈而已。
範蕙文瞠大眼睛,不敢置信,“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做原本是屬於他們的東西?那應該是我們的!”既然給了,為什麼又要收回去?撇開兒子的身份,他對姚氏盡心盡力,給他一個職位並不過分。
“媽,面對現實,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不論我們再怎麼爭取,永遠都不會是我們的。”在父親心中,母親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我只是爭取我們該爭取的東西。”當年她並沒有去招惹品遠,是他先來招惹她的,她不是沒有想過要離開,是品遠一次又一次給她希望,讓她走不開,而今人老珠黃,她能走到哪裡去?
“是爭取還是施捨?”他的語氣有些無奈,就他看來是後者。
範蕙文沒想到兒子會這麼說,好半天無法反應,“你在說什麼?”
姚守謙看著母親,“您知道的。”他不相信母親看不出來,父親根本就不愛她。
視而不見兒子瞭然的眼神,範蕙文堅持道:“我只知道該是我的東西,就該去爭職。”
姚守謙知道母親聽不下去,再說下去也只是爭吵而巳。
“我明天會進公司。”說完,拿著行李進房間。
範蕙文看著兒子的背影,突然間覺得他離她好遠好遠。
她已經沒有了丈夫,不能連兒子也失去。
姚守謙回到房間放下行李,整個人往沙發上一坐,驀然覺得好疲憊。
光是面對母親就這麼累了,他還可以再應付父親和大媽他們嗎?
伸手揉了揉眉頭,腦海浮上一張燦爛的笑容,突然想聽聽許妍秋撒嬌的聲音。
一踏進家裡,馬上感覺陷入黑暗當中,現在的他需要陽光來照亮心靈,而許妍秋就是他的陽光。
在臺東那幾個月是他最快樂的日子,頭一回知道原來被陽光包圍是這麼的溫暖,如果不是考慮到母親,他真的不想回來。
現在她應該回到家裡了,照阿姨的說法,她現在應該被親情包圍著,享受著家庭的溫暖。
正想著,ine訊息聲響起,他拿起手機一瞧,嘴角不由得往上彎,他們這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沒回複,他直接按下通話,好想念她如麻雀般的吵鬧聲。
彼端一接起電話,劈頭就道:“你竟然會打電話給我!”她語氣難掩驚訝。
姚守謙覺得好笑,“說得好像我不要理你了。”
“我以為你回來以後,就會把我忘記。”她說得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