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觀眾對於《鏡花》的熱情,卻全部堆在了延遲開機好多次的《水月》上面。
而顧靈耶卻在接受專題採訪時,斬釘截鐵地說,她在等鹿呦呦回來,如果鹿呦呦不回來,《水月》就永遠不開拍。
雖然《水月》的劇本出自顧靈耶之手,但她卻有著執念。
這執念分為兩種,第一,是作為生意人的執念。顧靈耶很清楚自己的藝術天賦不高,如果沒有鹿呦呦的親自監導,《水月》的質量跟《鏡花》相比,一定會跳崖式崩塌,到時觀眾的風評一邊倒,連《鏡花》的好名聲都會搭進去。
第二種執念,是顧靈耶自己的。
她一直都把鹿呦呦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在顧靈耶的心裡,鹿呦呦的分量甚至超過了和她有著血緣關系的顧盼升。
就算鹿呦呦把精修過的分鏡劇本發給了她,她也依然告訴全世界,會一直等著她。
鹿呦呦看到這個採訪時,也曾經心動過,想要回到星靈,完成她們的夢想,但是一看到鹿萍的骨灰,又不得不把這個想法壓了回去。
直到現在,當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上空時,她才驟然想起自己最初的夢想。
鹿呦呦抹掉眼淚,然後慢吞吞地覆上了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她輕聲懇求他:“我們活著好不好?”
活著,好不好。
她曾經覺得自己早已心如死灰,卻不料那顆被灰塵矇住的心髒仍然是滾燙的。
就這樣毫無意義地死去,她做不到。
她和顧盼升不一樣,對於顧盼升來說,能夠和她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她是個正常人,她腦子沒毛病,她的神經很正常,沒有受虐傾向,也不甘心就這樣殉葬。
顧盼升踩下了剎車,純黑色的流線型超跑停在了海岸邊,他開啟了車窗,岸邊的海風颯颯吹來,讓鹿呦呦微微濕了眼眶。
他將車子熄了火,然後解開了安全帶,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扯了過來。
距離近在咫尺,卻又遠似天涯。
他微微垂眸,看著那雙明亮而憂傷的小鹿眼睛,烏色的眸子裡明明映出了他的臉,可顧盼升就是覺得,她眼裡心裡都裝不下自己。
她只是有點喜歡他,從來都沒愛過他。
而這份來之不易的、細微的喜歡,也在鹿萍離開這個世界之後,被她狠心地封存了起來。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髒痛得厲害,痛到無法呼吸。
他忍不住狠狠地吻住了她,又熱烈又瘋狂,好像世界末日到來之前那樣放肆。
既然她說想活著,那他就讓她活著。
但是,這一次他要把她關在一個連風都吹不到的地方,不再給她任何機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