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時認識他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他日常陰著臉的模樣,也沒太當回事,離開病房區之後,就回到工作崗位去了。
顧盼升很想折回去,看看鹿呦呦到底怎麼樣了,可是,他不想面對鹿萍。
如果鹿萍將這件事告訴鹿呦呦……
他甚至不敢想,鹿呦呦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是個很正常的女孩,對他的感情,在他這段時間的努力剋制下,現在只能勉強說是“不那麼討厭”、“不那麼害怕”,顧盼升很清楚,鹿呦呦的心裡,對他甚至連一點點喜歡都沒有。
顧盼升坐在車裡,腦海中彷彿過電影一樣,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逐幀檢測,最終,畫面停留在了陳冰時望向鹿萍時,那份擔憂得彷彿被捏緊了心髒的表情。
他突然想到了某種非常恐怖的可能性。
翻出手機,給顧靈耶打了個電話。
幾秒鐘之後,電話被接通,顧盼升連忙問道:“陳冰時最近有沒有約你出去?”
電話另一邊的顧靈耶似乎在機場,背景音十分嘈雜,她扯著嗓子對他說道:“有啊,冰時哥今天上午就約我出去了,怎麼了嗎?”
顧盼升頓覺一陣涼意襲來。
他象徵性地關心了顧靈耶幾句話,然後就撂下了電話。
上午,陳冰時約顧靈耶出門,下午,陳冰時就給他送來了這份檢測結果。
這也未免巧合得有些過分了。
顧盼升啟動了車子,想著這些碎片般的線索和記憶,離開了醫院。
之後的幾天裡,顧盼升找了一些專業人員,在他車子裡的副駕位上採集dna資訊,可惜,這個位置除了鹿呦呦之外,顧靈耶也坐過。
他將提取到的幾根頭發拿去做dna鑒定,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結果。
可是,一旦有了懷疑,再加上顧盼升對鹿呦呦的執著,讓他拼了命地想去弄清楚全部真相。
明知道這份懷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他還是覺得有那麼一絲希望,所以無法放棄。
上次他拿走鹿呦呦的保溫杯,只不過是想粉碎自己心底的那份微弱的希冀,而這一次,他卻是懷揣著希望,想要再做一次鑒定。
……
鹿呦呦再三跟鹿萍發誓,甚至是發毒誓,鹿萍才勉強相信她的話。
反過來,鹿萍一反常態的模樣,也把鹿呦呦嚇得夠嗆。
她努力安撫了母親好久,才讓她冷靜下來,不過手腕上戴著的那個紅色碧璽手釧,卻被鹿萍毫不留情地扯了下來。
鹿呦呦猜得到,這個東西一定很貴,她也跟母親商量過,大不了就把這個直接還給顧盼升,可是鹿萍偏是不聽。
鹿萍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活到這個年紀,她隱隱猜到這個手釧裡會有什麼玄機,於是便自己留下了這個手釧,無論鹿呦呦說什麼都不肯退步。
見她如此堅定,鹿呦呦也沒辦法。
她乖乖在家裡陪著鹿萍呆了好幾天,又陪鹿萍去看了《鏡花》的首映,母女兩人的溫馨日常甚至漸漸讓她覺得,前一陣子在醫院裡那些事,尖銳得像個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