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俏不知如何回答,只重新為自己沏上一盞茶,看著茶盞裡起起伏伏的茶葉發神。
“這張臉……不好嗎?”
瑾月有些忐忑,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她寧願看那些無聊的東西也不願看他,似乎在刻意迴避著什麼。
孫俏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抬頭去細瞧他,真真是看一次被打擊一次,一個大男人長這麼好看做什麼,再這麼下去,她可禁不住這美色誘惑。
孫俏煞有其事地說道:“若是我倆站一起,風頭全被你搶了去,女人善妒你知道不知道?以後公眾場合,記得離我遠些。”
話音剛落,但見瑾月眸中一暗,像是蒙了層細灰,他伸手拔下頭頂玉簪,三千青絲如墨散開。
孫俏上一刻還在欣賞他這月下美人之風姿,見他下一刻動作,嚇得趕緊起身上前阻止。
“你這是做什麼!”
踮腳搶下他手中玉簪,孫俏心底莫名有些生氣,一時也不知在氣什麼。
但見他臉上已被劃出一道血口子,鮮血順著那張玉一般的臉頰滑出,像是開在雪中的紅梅,一眼望過去,觸目驚心。
“你既不喜歡,毀了它便是。”
聽著他賭氣的話,孫俏將手中玉簪摔在地上,瞪他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玉簪在地上一分為二,瑾月渾身一抖,眼眶漸紅,滿腹委屈道:“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卻這麼不待見我,你知不知道那些奴才平日都怎麼說我……”
孫俏聽著他近乎控訴一般的話,直了直腰板,“我警告你啊,你說話別這麼帶歧義,什麼我的人你的人。”
這句話若是被人聽到,怕是不日就會在整個嶸州城瘋傳開了,仔細算來她現在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簽賣身契之前你說的,這下卻不讓我說,你這人怎的這般不講理。”
“我……”孫俏一噎,想起自己上次好像真說過這麼一句話來著。
看著地上碎成兩節的白玉簪,孫俏莫名有種負罪感,遂解下腰間鼓囊囊的錢袋,遞給他,頗為豪氣地仰頭道:“隨便花。”
不料眼前人面色越發不好,偏過頭道:“不要。”
嘿,不要,孫俏還不想給呢,白白養個小白臉,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她虧大發了好嗎!
想歸想,望見他臉上那抹血漬時,孫俏終是強硬道:“趕緊下去處理傷口,若是留下疤,信不信將你攆出去!”
哪知這人偏回頭來,直直望向她,“你很喜歡這副皮囊?”
“難不成你還會變臉?”孫俏狐疑看著他,總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見他也不答話還跟個木頭樁子般杵在那兒,孫俏只得叫來守在院子外頭一個小廝,讓人去請個大夫回來。
瑾月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再多言,只靜靜站在那兒望著她,眉眼帶笑。
孫俏一抬頭便看見他那副心情極好的模樣,月光在他素淨的衣袍上鍍上一層銀輝,像是有星辰落入他眸中,兩人離得近,她在裡面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孫俏的心又莫名漏了一拍,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在她心頭盤繞,她上前一步直直扯住他的袖擺,滿心歡喜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樓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