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俏定睛一看,覺得這蠱嬰的身體結構生得好生奇特,它通體如玉,身上沒有任何代表性別的器官,除了五官和四肢,它再沒有任何人類的特徵,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瓷娃娃。
孫俏在這個老嫗的口中詳細瞭解到,西蒼的蠱嬰沒有性別,不會排洩,吃下去的東西將全部變成它們自身的力量和日常活動的消耗,而那些沒有任何能力的蠱嬰只能被放進鍋裡,化作養育其它蠱嬰的食物。
孫俏覺得有些殘忍。
老嫗似乎清楚她的想法,嗤笑一聲:“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容易被表象迷惑,要知道它們的原身不過只是一隻蠱蟲而已,即使我們這些蠱師將它們培育得再像人類,它們也不會有多餘的情感,你還能指望著一隻蟲有如人一般的感情和思想?”
老嫗的一番話並沒有得到孫俏的認同,她總覺得這只蠱嬰那雙黑黝黝的眼睛裡隱藏著一種渴望,活下去的渴望,她覺得老嫗的話錯了。
孫俏反駁她:“我見過的那隻蠱人,它會保護自己的主人。”
老嫗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毫無波瀾,“當然會保護,因為這就是它們存在的意義。它們吃了人的血,就會變成那人的傀儡,它們終其一生不會說話亦沒有情感,只是在機械地服從主人的命令而已。”
老嫗似乎不想再與她多說,將手中捏著的蠱嬰從孫俏面前收了回來,對準石鍋裡翻滾的黑水,手漸漸鬆了開。
孫俏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隻蠱嬰,將它抱在懷中,問老嫗:“多少銀子,我買了。”
老嫗一對白眉動了一下,伸出滿是褶皺的三根手指,“三千兩。”
“你訛我吧。”
最後在一番討價還價後,孫俏以兩千兩銀子將其買下了,買了以後,孫俏才開始有些後悔,因為她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最後八十兩銀子。
真是人生處處有“驚喜”,一夜變成窮光蛋。
孫俏欲哭無淚地看著懷中還在如機械般“咿咿”叫著的蠱嬰,由於天色已經太晚,被睡意侵蝕的她也沒心思去看賭具了,出了鬼市,在外僱了輛馬車,匆匆回去。
孫孟璋自從回了書院,一般都是幾日才回來一趟,其他心思全部放在書本上。孫俏回去的時候,只有張大娘還在等她,畢善還沒有回來,其他人都已經睡下。
張大娘在見著孫俏染血的裙子和她懷中抱著的孩子時,瞌睡蟲登時全被嚇跑了。
“二姑娘這是咋的了,這娃娃是……”
孫俏向張大娘大致解釋了一下,然後將蠱嬰抱回自己的屋裡,匆匆洗漱完後,見放在榻上的蠱嬰還在“咿咿”叫著,孫俏頭疼扶額,覺得自己帶回來個麻煩。
想起之前那老嫗的話,孫俏拿出一根銀針在燭火上燒了燒,刺向自己左手的食指,趕緊往蠱嬰的嘴裡送去。
隨後,孫俏發出一聲頗為悲慘的呼號……
聽起來要多慘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