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賭神畢善。
是幾乎所有賭徒心中最敬仰的人。
十八歲便以骰戲戰勝上一任對骰子造詣極深的賭神;二十歲去西蒼挑戰那邊以牌九聞名兩國的一位誥命夫人,最終將其完勝;二十二歲在東梁用樗蒲戰勝其中資歷最老一名老者,引得老者連連稱贊。
一個將三種賭技都掌握得爐火純青的年輕人,當之無愧的被賭界之人稱其為神話,引得東梁西蒼數家賭坊相繼拉攏。
所以他有他狂傲的資本。
與賭這個字沾邊的人,十個有九個都聽說過此人的大名和生平事跡。此刻,那名莊家渾身顫抖,心知自己徹底完了。
畢善站在樓上看了眼下面人群中被幾個壯漢簇擁著顯得越發嬌小的孫俏,然後又看著那個面如死灰的莊家,輕搖摺扇說道:“這姑娘說得不錯,剛才那一盅裡所搖出的點數的確是四四五,你們如意賭坊這骰子和骰盅做得還真是費盡心思了。”
他這話一出,所有賭徒的目光不由一橫,人群裡隱隱有暴.亂的傾向。
畢善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一雙杏眼掃過下面的人群,自個兒在上面唉聲嘆氣:“唉,也是可憐了你們,這些年怕是被這黑心賭坊坑了不少銀子,我應該早些來替大家探查的。”
若說剛才那句話是導.火.索,那麼他的這句話便如同火上澆油,來此賭博的人們紛紛暴.走,理智些的只開始罵罵咧咧,正常點的開始搶賭桌上的銀子,暴躁點的竟開始砸起場子。
孫俏早見場面不大對勁,手快的將自己押注的兩張銀票收了回來,然後指使著圍在身邊的六個男人趁亂開路,溜之大吉。
哪知她剛帶人出了賭坊沒走幾步,身後就突然有個帶喘的聲音越來越近。
“喂,那姑娘,等等我啊——”
孫俏停下步子轉頭一瞧,這樣的陣仗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恍惚感。
只見剛才那個一身黛紫錦袍手拿摺扇的娃娃臉此時正快步朝她這邊跑來,而他身後是烏泱泱一片人,都是剛才賭坊裡一群狂熱的賭徒,他們跑在他身後似乎是想要竭力追趕上他,個個口中還喊著他的名字,更有女子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瓜果捧在懷中似乎想要送給他。
這一幕讓孫俏第一次開始認真想一個問題,她所穿越的這個時代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雖說很多地方像極了曾經在歷史上看到的那些個所謂的古代,但這裡很多東西卻又與之不盡相同,更開放也更加不可思議。
沒待她考慮多久,這個似乎名叫畢善的人就突然拽起她的手臂,孫俏一個趔趄,被他牽著使勁往前跑。
孫俏周圍的幾個男人相對看了幾眼,也愣頭愣腦的跟在他們屁股後頭跑了起來。
“靠,”孫俏被他拉著跑了整整半條街才反應過來,“你特麼跑路還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繞了不知幾條小巷,終於甩脫了後面那群人,幾個人站在一處僻靜的牆後,氣喘籲籲。
畢善這才放開她的手腕,自己彎著腰雙手撐著腿直喘氣,邊喘還邊回她:“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恩人、嗎?”
孫俏聽罷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遞到他跟前:“喏,拿去吧。”
畢善站直身子,開啟自己的摺扇毫無形象地扇了扇風,睨著她道:“銀子小爺我有的是,不差你這麼點。”
孫俏聽罷便趕緊收回銀票,飛快揣進自己懷裡,朝他粲然一笑:“如公子這般高風亮節之人也不多了,公子不愧是被眾人追捧的物件,告辭。”
畢善被她這話一噎,那明媚的笑容和她那因笑彎成月牙的眼睛,讓他有一瞬間恍神,他還沒反應過來,這姑娘就帶著幾名隨從轉身要走。
畢善趕緊收起手中摺扇,朝她背影喊道:“喂,走什麼,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搭上幾句話嗎?”
孫俏轉回頭又朝他笑了笑:“今日謝謝你啦,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