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吃雞嗎?”
“……”
最終,孫俏又施展出自己那套胡編亂造的本事,給了孫孟璋一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解釋,總算矇混過關。
她站在客棧二樓的欄杆往下望著孫孟璋有些忙碌的身影,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謊言總有被戳破的那天,她是孫俏,卻不是那個已經溺死的孫俏。她怎麼也沒想到,這麼玄乎的事情有一天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先不說這是什麼地方,跨越了多少年,就她和原身之間的習慣差異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這個冒牌貨在他面前算不得好混。現在之所以還能矇混過去,大概是因為借屍還魂這些靈異事件在正常人思想裡純屬離奇荒誕,孫孟璋就算再聰明,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往那方面想。
但日子久了,紙也包不住火。
這具身體裡殘留的記憶太少,若不仔細翻看原身的那本手記,她所能瞭解的事情並不太多,而這姑娘生前似乎不愛出門結交朋友,所以連一個可以說說體己話的閨中密友都沒有,記憶裡唯一一個同齡女郎還是那個想要害她清白的壞姑娘,真是……可悲啊。
所以,什麼失憶梗一點兒都不好用,遇到聰明點的人根本糊弄不過去!孫俏再次在心裡吐槽那些小說電視劇。
想歸想,到了點,孫孟璋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叫她到一樓櫃臺替他看著客棧。孫俏目送著孫孟璋揹著書畫出門的身影,腦海裡一些常識性記憶主動浮現。
這個國家在兩百多年前就被一分為二,分別為東梁和西蒼,兩邊各自稱帝,共用年號天賜,就這麼一直延續了兩百三十一年,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東梁的嶸州城,這個與西蒼土地接壤的地方由於常年沒有戰亂,兩國人文交彙,導致嶸州城格外繁華,甚至與東梁的京城都不相上下。
東梁又極為重視文化,故每三年舉行一次科舉。
所以東梁最不缺的就是讀書人,普通秀才一撈一大把,他們地位雖比平民高,但也高不了太多,只是擁有一些特權。比如朝廷每年補給些口糧,免除家人的徭役以及個人賦稅等。不過個人賦稅這一項特權只有三年期限,若是三年過後考不上舉人,立刻恢複賦稅,畢竟國家不養閑人。
孫俏這位兄長今年二十有一,從小在父親的影響下飽讀詩書,但直到如今還只是個普通秀才,不是因為他考不上,只是因為他們的父親剛好三年前去世,東梁的科舉有一項嚴格規定,父母喪事未滿三年者,均不準應試。
所以十八歲便透過院試考上秀才的兄長就這麼白白蹉跎了三年時光,而他們的父親臨終前只留下了這麼一間年久失修的客棧,雜費花銷大不說,還得每月按時給僅留下的五個下人發放工錢,更何況今年一過就要交稅了,經濟壓力可謂巨大。
孫俏想來想去,最後總結了一個字,那就是——窮。
在這個堪比京城的繁華地帶,他們可不就是窮人麼?
普通平民百姓家裡都是一家子供養一個讀書人,但她家卻是一個讀書人靠著給人賣畫抄書補貼家用。讀書人大多都有傲骨,有些人寧願餓死也不願賣自己的字畫,但這位兄長似乎卻並不大在意這些,只想著多賺些銀子為她買喜歡的衣裙和胭脂。
孫俏低頭看著自己一身明顯比她兄長身上好許多的鮮豔料子,不禁在心中想道:也真是個難得的好兄長。
她剛感嘆完沒多久,門口突然就跑進來一個挎著菜籃的中年婦人,看著有些眼熟,想必是原身之前認識的人。
還未等她回想起這人的身份,婦人便朝她急道:“哎喲,不好了不好了!二姑娘呀,你家兄長得罪了貴人,你趕緊過去瞧瞧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的捧場,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