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顧自地將自己的暴力換成了切磋這樣文雅的詞,也真是沒誰了。
但是袁鈺雖然顧著自己說話,卻也漸漸感覺到黎畫今天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
“畫畫,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啊。”她整張臉忽然間在黎畫的眼前放大,眼睛還眨巴眨巴的。
黎畫紅唇微抿,並沒有說話。
思量一會,語氣輕淡,“沒有,只是在看雜志還沒收回神。”她不想將這件事告訴袁鈺,免得她又替自己打抱不平,然後惹得一身不快。
袁鈺盯著黎畫半垂著的眼睛,半信半疑,畫畫平時雖然不那麼歡脫,在公眾場合比較冷淡,但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周身攜帶著濃烈的憂鬱。濃烈到自己這般神經大條的人都能感受到。
“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會替你報仇,讓她嘗嘗我最近修煉的拳腳的厲害。”
知道套不出話來,袁鈺只能這樣安撫一下,同時用手拂了拂黎畫的背。
黎畫的眼神更加落寞了,目光微滯,長長的睫毛卻也將這份弄得化不開的鬱結遮擋住了。
“等你學成之後,再去施展吧。”
“對了,你練跆拳道,身上沒少受傷吧?”黎畫眼神轉向袁鈺,此時鳳眸裡一片平靜,沒有任何關於悲傷的情緒,淡泊無痕。
袁鈺轉動了一下黑葡萄樣的大眼睛,“我身手這麼敏捷…”
“其實也會有些淤青,但是這依舊阻擋不了小爺我即將成為高手。”她笑嘻嘻地看向黎畫,靈動的面容看上去就像是活潑的小貓。
黎畫眼裡微微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孩子,以前就是風風火火,經歷過綁架這件事,竟然成長不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那般浮躁了。
最終黎畫將心裡難言的話依舊憋在心裡,取而代之,伸手又摸了摸袁鈺那雖短卻柔軟無比的黑發。
也恰巧上課了,兩個人便也不再說話。
黎畫對於這樣的水課,選擇繼續欣賞鑽研建築設計雜志。每一幅作品都像是在講述一個含義深厚的故事。
這也有助於她靈感的捕捉。
安然度過了週一,黎畫的心思也暫時被自己的課業佔去,所以關於昨晚的事,已經被暫時擱置在心底。
晚上放學後,袁鈺一驚先去了跆拳道館,駱天下午出去見習了,所以黎畫便打算先在校園裡逛一圈,權當是散心。
學校最出名的就是那個梧桐大道,這條路很老了,老到路道兩邊的梧桐遮天蔽日。
這些梧桐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每一棵都蒼虯有力,宛如戰士一般。梧桐中部都整齊得分叉,形成y字的樹身。
傍晚細碎的陽光穿過葉子稀疏的梧桐,落在行人身上,彷彿鍍了金。
黎畫並沒有注意周圍人來人往,只是盯著地面,沿著路面的白線直走,思索著。
忽然之間,一雙皮鞋出現在視野內,而且不再動。
黎畫及時地收回思緒,剎住腳,抬頭。
卻看到了一個讓她又一次揭開心裡還未堅固的血痂的人,心像是又一次被刀紮,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