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耳熟的聲音傳來,素籮立馬將門拴取下,把門往內一開,便見著一身樸素裝扮的月夜正站在她家門外。
“月夜......你怎麼來了?”
“阿籮”看著素籮的臉出現在眼前,知道自己沒找錯地,月夜慘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笑:“我來投奔你了,你可願收留我。”
素籮怔愣了片刻,不知為何,看著眼前月夜的笑容,她有些心疼。
正房內,小花在一旁玩著月夜剛剛送給她的小布偶,素籮與月夜齊齊坐在桌邊,桌上還擺著素籮剛剛煮好的熱茶。
“你怎麼一個人就出來了?如今兵荒馬亂的,就不怕路上生了事?”素籮語氣裡有些小小的擔憂。
月夜卻是彎唇一笑:“關心我呢,我沒事兒,我這不是正好好的坐在你身邊嘛。”
“你真是......”素籮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的開了口:“你...的孩子呢?”
月夜的目光有些閃爍,唇上的笑容在漸漸淡去,似是想起了什麼難過的事情,眼中泛起了稀稀點點的淚光。
“月夜,你怎麼啦?是不是,是不是蕭安王府不讓你把孩子帶出來?月夜,你,你......”
素籮有些無措,月夜軟著身子將整個人都倚靠在了素籮的懷中,一滴淚從她垂下的眼角劃落。
“沒有孩子了,我的孩子,早就走了,是我不好,沒有能力將他保住,我都沒有辦法,將他生下來。”
“只能任他......胎死腹中。”
素籮僵硬的低下頭來,看著月夜那張寡白的臉,她的笑容和著眼淚,整個人卻顯得了無生趣。
此時此刻的素籮,說不出任何的話語來安慰她。
“阿籮你知道嗎,自你走後,我便遭了有心人的暗算,我不想放棄我的孩子,我努力了快兩個月,忍了那麼多的痛,到頭來,卻還是留不住他。”
“那時,有蕭逸陪著我,我以為,我能夠走出這段傷痛,我以為,我們還能回到從前,我以為,我們還能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但這些,到最後不過都是我以為罷了。”
月夜無力的勾起了一絲笑,有些涼薄。她還記得,那日太醫當眾說出她日後子嗣艱難,那副倉惶模樣,著實可笑。
昔日的恩愛與誓言,到頭來也不過是她的一場空歡喜。
“他有婚約了,是當朝太尉的嫡次女。”
她永遠都記得那位琴姨娘在她面前宣告這話時的洋洋得意,那夜她質問蕭逸,得來的卻是那般肯定的言語。
“我本來,已經想好要與他恩愛一生,縱使伏低做小,有情,我自甘願。”
卻不想,他對自己卻日漸冷冰,再無笑顏,直至他再不願踏進她房門半步,她那時,才真真體會到什麼叫心如死灰。
那些無盡的等待,才是他施與她的嚴寒酷刑。
“可是,他不需要。”
“那個地方就如一座華麗的囚籠,我曾經甘之如飴的在籠中生活清鳴,可有人親手將我的美夢掐滅。我怕了,費盡了千方百計才從那兒逃了出來。”
趁著他領命帶兵出征,她才尋到了一絲生機,她從府中逃了出來,然而卻去無可去,天大地大,哪兒都不是她的家。
“我想到了你,阿籮,我沒有辦法,我那時,能想到的,只有你。”
素籮曾告訴過她會在蒼溪村中生活,這一路,月夜將自己扮作普普通通的農婦,小心謹慎的才來到了這兒,好在,蒼天沒有辜負她,終是讓她來到了阿籮身邊。
素籮靜靜的聽著月夜說著,她看她面上時而閃過悽涼時而又是一抹嗤笑,她知道,月夜的心中到底留下了一道還未痊癒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