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金軍一直退兵,已經到了蒙郡。蒙郡已經是金國的領土了,陳永在軍隊裡日夜叫喊著要給金賊一個好看,慫恿洛熾繼續進攻,趁機搶佔金國的地域。
洛熾心中卻並不這麼想,所以口上總是敷衍著陳永,並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洛熾猜想,孝宗是不會讓他們軍隊繼續進攻的,現在只需要等待他的聖旨到來,凱旋迴宮。
等了十日,終於收到了那一封聖旨。洛熾忙開啟,卻驚訝地發現孝宗讓梁軍繼續攻打金國,侵略他們的城池。洛熾將信將疑,但也看到聖旨下蓋著軍令,軍令如山,不得不從。
“蒙郡東邊是豐流,”林奉奇指著地圖說道,“而蒙郡和豐流之間,幾百裡外就到了皇宮,但是這段路方圓百裡皆是樹林,樹木叢生,白日猶像夜間昏暗,更像一個大自然的迷宮。”林奉奇陰沉著臉,低沉地說道。
“我也有聽聞,那裡被稱為‘死亡森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進裡面。”洛熾朝林奉奇點點頭會意。“那我們就只能選擇從蒙郡或者豐流突破,直搗金國皇宮所在——隆都。”
“依你之見,洛兄認為從哪裡突破比較好?”林奉奇問道,“前幾日信子來報,金軍已經把蒙郡的兵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撤走了,這是個小道訊息,由我們的臥底得來,可信度極高。”
洛熾皺了皺眉,說:“話雖如此,但誰又能真的得知金國是不是在耍花招。在兆興那次就是吃了個眼前虧,還被金軍耍的團團轉。既然豐流的兵力並沒有增加,我們還是穩妥一點,往那邊走吧。”林奉奇聽罷,也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
次日,軍隊一切準備就緒,百姓們歡送梁軍,洛熾騎上戰馬再次準備出發。正在這時,一個人突然闖進軍隊,洛熾還沒看清楚他是誰,他便一頭栽倒在地上,繼而翻了個身,口吐白沫。
林奉奇餘光一掃,臉色一變,“這是我在豐流的臥底,快!”他遂翻身下馬,浮起倒在地上的男人。“豐流……已經嚴陣以待,把我們……我們的兄弟都挖出來……咳咳咳……”那男人吐出一口鮮血,遂沒了氣。
洛熾蹙眉,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大敵已經在等著了。洛熾看著東邊,豐流就在不遙遠之處。
“現在還要往那邊走嗎?”林奉奇悲慟地看了那個臥底一眼,輕輕地把他放在地上。“將軍,……你怎麼想呢?”林奉奇注視著他。“我總感覺……”洛熾還未說完,“報!”一個信子又沖了進來,新的聖旨?“朕前半月已經派遣另一隊軍隊前往蒙郡,為你們增派援手,希望洛將軍能夠統領兩軍,得勝歸來。”
陳永聽完,很是欣喜,“既然這樣,一切水到渠成,我們就該往蒙郡走!”昨晚,他也是極力支援往蒙郡走的人,但被洛熾和林奉奇一一否定,也不再說什麼。現在有了得力的證據,他堅持往蒙郡走彷彿成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不明所以的感覺浮上心頭,洛熾沒說什麼,伸手想拿過聖旨。那信子神色不變,只徐徐道:“聖上有令,防止有臥底在我軍洩露風聲,請洛將軍看完之後,將聖旨燒毀,聖上不怪罪。”
洛熾點點頭,接過聖旨,草草看了兩眼,餘光不住地瞟向那個信子,卻也發現不了什麼端倪。心中感嘆一聲,拿出火種,將聖旨在三人面前燒毀,軍隊裡計程車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隊伍一直停在那裡,一個個不耐煩又無可奈何。
火苗像一條龍吞噬了聖旨,化成了灰燼,落在地上,被風一吹消失殆盡,了無痕跡。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蒙郡,這是天意?這次難道還要逆天而行?
一隻大雁從地平線飛起。洛熾盯著它,看著它飛得無影無蹤。
還是順從天意吧。洛熾當即下令,“改變方向,往蒙郡進發!”
“是!”
“是!”
“全軍進發!”
轟轟烈烈,梁軍終於邁出了兆興,千軍萬馬壓過城池,彷彿地動山搖,與心髒發出了共鳴。心髒的聲音愈發強烈,無名之感襲上洛熾的心頭,又像流沙一樣稍縱而逝,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