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再長也有盡頭,蕭泓澄把妹妹送入花嫁,轉身望著渾身緊繃的妹婿壞笑道:“新郎官不啟程,可是想確認一下裡頭的是不是新娘本人?一旦你把人迎進陸府,便沒有反悔餘地了。”
陸南潯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花轎瞪個窟窿眼來,面對難纏大舅子不願意露了怯,正色道:“我娶的是駙馬爺親妹,天下獨這一號人,旁人假冒不起。”
嘴上強硬,心中實則虛得很,在踢轎門後全福人攙扶新娘出來時,他直接把紅綢塞進新娘手中,順勢也摸了一下她的手骨。
確認的好心情在接觸大舅子似笑非笑眼神後,陸南潯頭皮發麻,只覺得婚後離大舅子越遠越好。
被熱鬧簇擁著,星妤精神恍惚,直到眼前一亮,身旁立著的男子眉開眼笑,大紅喜袍襯得他面如冠玉,看上去竟比以往年輕好幾歲,端的是春閨夢裡人風範,全福人見此不免調笑幾句,她方才有了真切感。
美人羞答答低頭,面上紅霞暈染至修長脖頸處,餘下風光待他一層層剝落,念及此陸南潯心頭似有一萬只螞蟻在爬,吸吸鼻子不敢再繼續想。
有駙馬爺幫忙擋酒,加之陸南潯在朝臣心中積威甚重,沒幾個人真敢勸酒,走馬觀花一般敬完酒,陸南潯把自己洗刷幹淨,便迫不及待朝新房走去。
似心有靈犀,他剛站在門口,她已經開啟半扇門,光從她身側打出,雪膚紅衣,眉目般般入畫,身段水一樣的妖嬈,眼神卻太過清冷,不過融合在一起,既嫵媚又端莊,十足的誘人。
陸南潯腳步虛浮隨著她走進室內,房間的冰不足以解他的炙熱,她的言語卻可以,“我來了月事不能侍奉大人,請大人諒解。”
他第一念頭是,她不會是撒謊吧?可新婚頭一件事就是懷疑,難免會讓彼此心生嫌隙,他佯裝大度道:“我們是榮辱與共、好壞分擔的夫妻,你身子這事是無法控制的,我怎會怪你?你也無需向我請求諒解,這樣太生分了。”
這事細說也是尷尬,倆人默默上床安歇。
陸南潯望著那對龍鳳燭良久,直到眼睛出現重影,他翻身面對她,她依舊背對他,身姿未曾移動半分,他想她定是在裝睡,便伸手去拉她肩膀,想讓她睡得舒服些。
她卻如臨大敵一般,迅速起身,還一腳把他踹下床。
陸南潯躺在短絨地毯上不知該如何反應,星妤見他遲遲不起,擔心他摔壞腦袋,也不敢貿然搬動他,蹲在他身旁問:“大人你沒事吧?”
事大著呢!娶這等悍婦,真是有辱男子氣概!又見她行動如常,篤定她定在騙他,這一下子心頭起了熊熊烈火,沒好氣道:“死不了!”
本以為她會溫柔小意安撫自己,卻沒想到她蹬蹬跑了,他抬頭去望,她在翻箱子,在她轉身時,又恢複原態。
星妤捏開他口,把拇指大小玉瓶的藥一股勁兒喂進他嘴裡,“這藥消腫止痛,這麼晚也不好找大夫,還請大人將就今夜。”
陸南潯來不及反應就嚥了下去,嘴裡殘留的味道清涼無比,他由著她攙扶起身,“你預備著藥,是不是就等著謀害親夫?”
星妤搖頭,“這藥是皇太女給我的,說是效果奇佳,我便想著給大人試試。”
這話細思極恐,皇太女會無緣無故給一瓶消腫止痛的藥?
“陸續!”
陸續像夜間覓食的老鼠一般從暗中竄出來,嬉皮笑臉道:“大人喚我何事?”
陸南潯面沉如水,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眼,“去請教皇太女給少夫人的是什麼藥,吃了可有害。”
裡頭張望的星妤腦中靈光一閃,頭一回沒骨氣地想要逃避,只是還未想到法子,人已經被他箍在懷裡,他惡狠狠道:“騙夫,踹夫,藥夫,為妻之道就是如此?”
他目光太淩厲,酒氣紛紛,她不由得閉上眼,“我沒有想要害你。”
她閉上清冷眸子再無法讓他覺得自己心思齷齪,他對她對慾望臣服,他只想不管不顧去降伏這匹胭脂馬。
含住唸了不知多久的紅唇,並把夢裡動作一併施展出來。
一個心中有愧,一個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