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不見,此時,她卸去了商場女強人的幹練,含笑走過來的樣子,有那麼一刻竟然讓溫欣想到了溫婉的婆婆,不得不說,細看下來,她們真的得挺像。
“你猜得不錯,她是姐姐。”胡莉輕聲道。
溫欣卻是一怔,怎麼都沒是想到,她會如此坦然。
“從前礙於她,因為她是大家之後,而我只跟著貧窮的養父,所以我是恨的,我恨她,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還搶走了我喜歡的男人,明明我和他是戀人,明明我也不是窮家女,卻是向老爺子只認她,只認她這個自小就幸福的生活在大家裡的小姐!
而我,自小被拐到哪都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他們結婚,要不是因為意外相遇,這一生我都不可能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大家之後,卻是她已經懷孕了,而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所以我只能費盡心機的病了,一病再病,直病到他的人和心,再也不在她身上。
卻不想,讓被背上拋妻棄子的罪名,這一些年以來,他倆根本不是像父子,像是仇敵,老死不相往來,直到她走了以後,我才在想,或許是我錯了。”
竹籤一根根的紮在各色時令水果的皮肉裡,溫欣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許是因為剛剛喝酒的原因,胡莉像敞開了心扉似的,又說,“兩年前,她走了之後,原本我和他的婚禮,卻是被一句守孝三年,給阻止了,那時,我也像現在的你一樣,懷孕三個月,要麼打掉,要麼結婚,他為恪守諾言,我卻為了堵心去了醫院,是他阻止了我。”
順著胡莉的視線,溫欣看到陪妞妞玩耍的男人。
彼時,窗臺處的陽光照在他的頭頂和背上,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唯有是他留下妞妞這句,一直徘徊在腦中,久久不曾停下。
只是胡莉這番話又是為何,星星點點的透著她肚子裡的孩子。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難道……向陽,你是想告訴我,最恨之人的孩子,都不會在意,又何況是最愛之人的孩子,即便孩子的父親不是你?
許是感覺到她的注視,正握筆畫畫的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
逆光裡,他的笑好迷人,那雙深邃似深的眼,透射著道道光芒,像陽光、像晨露,給她溫暖的同時,又給她一抹抹的清晰空氣。
又是誰說過,男人眼裡容不下沙子?
離開山頂,男人彷彿在沉思什麼,竟然忘記取車方向恰好相反。
溫欣疾步跟上去,勾住他的手指,跟跟握緊,朝他微微一笑,“老公,我有些累了,該怎麼辦呢?”
她的聲音綿柔的,想輕輕刮過的山風,絲絲清涼的直達心底,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卻是突然飛揚他緊鎖的眉梢。
雙手扣住她的肩,向陽急切,像是沒聽懂似的追問,“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腿痠,腳疼,全身算痠軟,要你來背!”
出口是她撒嬌的語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自責和愧疚感突然消失,她的命令彷彿那麼的理所當然,在她的眼裡,而他只是個丈夫,只是個隨手捏來的座駕,完全沒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小心和謹慎!
是了,人總是犯賤的吧!
在身邊的時候,不去珍惜。
不在身邊的時候,卻是悔恨連連。
而她,對他的好,會讓他莫名的不自在,像是人們常說的那句,不使喚就難受的欣然下蹲,也就是那一刻,才想起這樣會壓迫到她的肚子,於是他再度起身,又是一個出奇不易的橫打併抱起。
一路的山路很輕,路邊時不時的還會冒出盛開的花朵,行走間,他雖然累出滿頭的大汗,心情卻是樂開了花,像中了幾百萬的彩票,笑咪咪的說道,“果然,最近重了不少呢。”
“這就開始嫌棄了?”
“怎麼會?”
瞧著他舒張的眉,她暗歎了口氣,終於打消了他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