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渝沉著臉從電梯裡出來後,他一把扯去了臉上的口罩,大聲地喘著粗氣。他剛才感覺自己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尤其是當於小魚看向古昊懷裡的那個孩子時眼裡的寵溺,那是任何一個母親眼睛裡都會有的。小時候,他從母親的眼裡看到過,後來又從閔亞秋的眼裡看到過,可現在,看到於小魚眼裡的這種寵溺,他竟然感覺是這等的刺眼。
他心裡恨恨地想:
“哼,這個古昊是不久前才出現的,並且他的家世顯赫,根本不會看得上於小魚這樣的離婚女人。按時間算,這個孩子應該是她和許光輝的,呵呵!”
無限的嫉妒讓石渝再次握緊拳頭,先前被指甲扎破的掌心又傳來劇痛,才讓他清醒了些。他抬起手來,居然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掌心流出的鮮血。這味道,有點甜,有點鹹,還有點腥。
石渝吃醋了!
他想,當初和他在一起時,她為什麼就沒懷上他的孩子呢?如果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如果剛才那個孩子是他的女兒該有多好!他想要一個女兒,一個和於小魚生的女兒。他不想要和閔亞秋生的女兒,因為,他不敢承受那不可知的恐懼。
為什麼短短的兩三年時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改變得太突然了,令他都有點手足無措。他靜靜地低著頭坐在安全走廊的臺階上,直到手機鈴聲才把他驚醒。
電話是瓦希娜打來的,問他怎麼還沒到?原來,今天石渝來醫院是找瓦希娜複診並拿藥的。
瓦希娜是和石渝同一個航班來東湖市的,而且還被東湖市人民醫院特聘為外國精神科專家,一週有兩次的坐診時間。這個工作,當然是楚健雄安排的了,既能方便協助石渝完成任務,還不容易暴露,而且,最重要的是,瓦希娜還有處方權,能行使和王一默一樣的特權。
當石渝趕到瓦希娜的辦公室時,瓦希娜已經送走了最後一名病人,正坐在她那張鬆軟的椅子上修剪著她的指甲。她在石渝一走進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就覺察到了他的情緒激動。因為她觀察到他雖然已經很努力地調整呼吸了,但鼻翼扇動的弧度有點大,都看得到鼻毛了,另外,他那隻因為腦中風活動不靈便的右手緊握著。
“讓我猜猜,這是有什麼事讓你激動成這樣了,呵呵。”
瓦希娜起身,給他衝了一杯滾燙的咖啡,沒有送到他手裡,而是直接放在了招待病人用的茶几上。
說心裡話,瓦希娜並不討厭石渝,雖然說,她並不欣賞他這類男人,但是作為一個心理醫生,看人早已習慣理性地從多個角度分析,只有許光輝除外。
她心裡還是感覺很遺憾,丹諾到底還是服從了楚健雄,和於小魚辦理了離婚手續。不,不,她知道,是丹諾屈從了楚健雄,他這是為了保護於小魚的。
瓦希娜也感覺好無奈,因為她也認為,楚健雄是無所不能的,她和丹諾,不單單只是要感恩於他,這一生可能都無法擺脫他為他們安排的宿命。
石渝陰沉著臉坐了下來,端起咖啡先是聞了聞,不禁皺了一下眉,有點嫌棄道:
“你這咖啡太難喝了。”
瓦希娜瞄了一眼他的右手小拇指,指甲保留了一公分,修剪得很圓潤。而其他九個指甲修剪得短短的,看上去個個飽滿,都很健康,說明他對飲食的營養搭配很講究。她在想,如果這男人長得再帥一點,絕對會禍國殃民的,嘿嘿!
再看那張陰得似乎能滴出水的臉,瓦希娜突然對石渝說:
“石,你安排一下,什麼時候能帶我見見那位於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