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的山芋,是接還是不接,季嬋猶豫了。
“東西是給嚴琛的,你在擔心什麼呢。小琛和我關系不錯,我送他一個頑物不過分吧?而且反正又打不開,就當是個擺件好了。”李承乾謔笑道。
“總要問過他的意思。”季嬋似是而非的答道,不打算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順著小道徑直走去,踩著石階上橋。
以往都一樣的小橋今日有所不同,橋頭的那株桃花提早開放,此時被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樹下有兩個人,季嬋一看差點沒樂出聲,這兩個人她認識,徐珍和歐陽永傑。
徐珍似乎又沒站穩了,籃子裡的果子糕點撒落在地,歐陽永傑伸手扶她也不避開,兩人蹲在那裡撿東西呢。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嬌粉色的齊胸襦裙,下裙是極為輕透的薄紗,重重疊疊數層,由上而下是淺淺的粉色,上襦的百蝶穿花從袖口往上蔓延,從右臂纏繞到後肩,看起來又細致又精美,襯得她整個人像桃花尖兒上的那抹嫣紅,惹人喜愛!
於是兩人撿了許久的東西,季嬋有心讓他們培養感情,但是身後有李承乾在,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去。她這邊一動,那邊兩人就有所察覺,倉皇失措的分開,徐珍不知她和歐陽永傑之間的交集,只是被人撞見覺得十分羞赧,隱於歐陽永傑身後不敢露面。
而歐陽永傑卻不一樣了,他的表情說不出的尷尬,似乎想上來跟季嬋解釋清楚卻又顧忌著徐珍,要知道他在徐珍面前的說法是自己和林老爺子是親戚,只是過來暫住一段時間,到時候還要回去重振歐陽家的。如果這個謊言被季嬋戳破,徐珍怕是再也不會和他接觸了,還有她那個縣丞父親,指不定會找他的麻煩……
歐陽永傑將利弊稍一分析,頓時額頭直冒冷汗,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季嬋。而季嬋巴不得他們兩個好上,又怎麼可能上前戳穿,她朝徐珍友善的點了點頭,腳步飛快的從他們身邊經過,心中十分雀躍,半點停留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歐陽永傑看著她走遠了的背影,下意識的想要跟過去,卻被李承乾抬手攔了下來。
“歐陽郎君,這位是?”他的視線落在徐珍身上,對方因他俊美的容貌怔住了一瞬,好感驟生。
“李郎君安好,這位是徐縣丞家的千金,今日是來拜訪遠嫁的堂妹的。”這位可不能輕易得罪,歐陽永傑立馬答道,態度說不盡的恭敬。
“原來是徐娘子,徐娘子清秀嬌美,歐陽郎君英俊瀟灑,二位看模樣似乎十分般配。”李承乾感嘆道,而後又馬上作出一副歉意的樣子,“某失言,勿怪。”
“這……”歐陽永傑沒弄明白他的意思,他緊張的看了看季嬋離去的方向,上前幾步湊近李承乾,低聲詢問道,“李郎君這是何意?”難道是為了季嬋來出頭了?他都忘了,季嬋的這個朋友權勢可要比一個縣丞大多了,歐陽永傑立即想開口否認。
然而李承乾打斷了他尚未出口的話,“大家都是男子,歐陽郎君的想法我自然明白,縣丞既有權又有錢財,每年有近七十石的祿米並兩百五十畝的職田,此外還有月俸、力課等等收入。若是徐公願意幫自家女婿一把,說不定也能謀個清閑小吏當當,到時又有面子又有裡子,家裡還有嬌妻,豈不美哉?”
歐陽永傑有些懵逼,半響說不出話來,他看向李承乾的目光滿是疑問,“李郎君和季娘子不是熟識嗎?怎麼會……”
“我與季娘子只是生意上的往來,談不上熟識,不過我對她頗為欣賞,不願意看她因為結親而放棄事業,進而影響到我們的交易,你覺得呢?歐陽郎君。”李承乾的眸子裡皆是冰冷的笑意,他低低的嗓音在歐陽永傑耳邊炸開,嚇得他抖了抖。
“那是自然,自然的。”歐陽永傑結結巴巴的說道,該如何選擇他已然十分清楚了,季嬋雖然還有利用價值,但是眼前這位顯然不是他輕易招惹得起的,何況徐珍不管是家世還是樣貌上都勝過季嬋,對他也是死心塌地的,只要自己把結親書燒掉,那麼他就再也和這個鄉下丫頭半點關系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