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凝視眼前的青年,他體態修長,相貌英俊,藍色雙眼彷彿映照著天空的純粹,紅褐色短發貼著頭皮梳理整齊。有人說紅褐色頭發的不是天使就是惡魔,基督山伯爵認為他說得不對,貝內德託只是個人,一個擁有堅定意志與清晰底線的人。
“您說……想要幫助我?”基督山伯爵緩慢地重複著剛才青年吐露的話語。
他的眼睛始終盯著謝珉,彷彿要從他臉上看出一絲遲疑與虛偽。
“當然先生,我不喜歡說謊。”謝珉淡淡道,“況且就算我不同意,您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毀滅維爾福先生了嗎?現在是毒~藥,您借伯爵夫人之手殺死了維爾福的家人,讓他沉浸在痛苦中不可自拔,那麼下一個是什麼?我只是想最後關頭,靜靜地看著他。”
“您可真是孝順啊,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身敗名裂。”基督山伯爵毫不留情的反諷道,他依然滿面笑容,這讓他的話更像一個玩笑。只是在座的兩人都清楚知道,這並非笑話。
謝珉迎著基督山伯爵的目光:“您無與倫比,先生。作為我的導師,我比誰都清楚這點。所以我才更要從您的手中,最起碼救一個無辜的人。”
“維爾福家沒有無辜之人。”基督山伯爵冷冷道。
“您已經被複仇掩蓋了理智,先生。”謝珉微笑,“當然,您仍舊是個口不對心的人。倘若維爾福家都該死,那麼為什麼前維爾福夫人留下的女兒還活著呢?”
基督山伯爵凝視他,黑色的眼睛恢複了平靜:“你去參加了她的葬禮。”
“是的先生,我那異母姐姐的愛人十分忠貞。”想起綿綿細雨中痛哭流涕的男人,謝珉輕嘆一聲,“我看那屍體,一眼就看出來了。您給了她假死藥,以避免維爾福夫人的謀害,或許剛開始因為她的情人是您的恩人之子,但後來,您也改變了看法,不是嗎?”
基督山伯爵平靜的聲音裡醞釀著風暴。
“將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來吧孩子,你的回答影響著我的決定。”
“希望我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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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並不叫基督山,他有個名字:愛德蒙.唐泰斯。
很久以前,愛德蒙是馬爾賽的一名船員,有著愛他的父親與美麗的未婚妻。一次出海航行,船長因肺病去世,死前交給愛德蒙一封信,求他秘密的帶給一個名為努瓦蒂埃的人。
愛德蒙看可憐船長的痛苦神情,憐憫的答應了。
他回到馬賽,準備將信在約定的時間地點送出去時,兩個人發現了他的目的。他們一個傾慕愛德蒙的未婚妻,一個惱恨愛德蒙即將接替船長的位置。他們共同之處是對於他深深的嫉妒。兩人一合計,決定將他誣告上法院,用左手寫了一封匿名信,遞給了當地的檢察官。
檢察官將愛德蒙帶到辦公室,詢問他是否有叛國行為,愛德蒙慷慨激昂的否認了。他將信交給檢察官,希望能洗脫罪名得到清白,然而檢察官卻一意孤行的判了他終生監~禁。
因為那封信裡要交給的努瓦蒂埃先生,正是這位檢察官的父親。
努瓦蒂埃是個波拿巴黨徒,檢察官卻忠誠於路易十八皇帝,他唯恐愛德蒙揭露自己父親的身份而影響自己的仕途,用最嚴重的罪名將愛德蒙打入監獄。
愛德蒙在監獄裡呆了十四年。
他絕食過,祈求過,然後遇見了一個試圖逃獄的神父。神父將自己所有的知識和一張藏寶地圖交給了愛德蒙,那張藏寶地圖是凱撒皇帝埋下的寶藏,愛德蒙挖通地道逃獄後,立刻找到寶藏,從此搖身一變,化為基督山伯爵。
他的父親死於饑餓,他的未婚妻嫁給了陷害他的兩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