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棠見到劉燕燕牽著小侄子出來時,眼睛差點掉下來,張大了的嘴想被定住了一樣,怎麼也合不上。
難怪官府找不到人,誰能想到劉燕燕是被劫到了黑虎寨。
寨主葛弘長得不和善,甚至有些嚇人,宛棠便覺得他長得猙獰可怖,但沒想到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對劉燕燕說話倒是還挺溫柔。
“六姐姐,你放心吧,沒讓小孩子受苦的。”因著劉燕燕的關系,一切都很順利,銀票交給葛弘,便放了人。
孝兒是個孩子,雖然平時和宛棠不見得多親近,但這種時候見到親姑姑也像是見到了溺水時的浮木,趕緊撲到宛棠懷裡。
宛棠還覺像是在夢裡一樣,她實在太過好奇劉燕燕會在黑虎寨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她臉上表露太多,劉燕燕看了出來,笑著去拉她的手,“快晌午了,姐姐在這用了飯再走吧,我也有話要同姐姐說。”
劉燕燕說完,又轉頭面對葛弘,“還不快讓人擺飯。”劉燕燕語氣有些生硬,但葛弘卻沒生氣,回身擺擺手當真命人去擺飯。吃過飯,劉燕燕又只留下了宛棠,把其他人都趕出去,還有些強勢地告訴葛弘不準對衛淵和孝兒怎麼樣。葛弘連聲應好,“都聽你的,但你別這麼激動,小心著點孩子。”
劉燕燕不理他,葛弘討了個沒趣,自己把門關上出去了。
“燕燕,你這是怎麼回事啊?什麼孩子?”葛弘出去,宛棠才趕緊把自己一肚子的疑問問了出來。
劉燕燕這會收起方才的氣勢,嚶嚶哭起來。她有太多委屈心酸正無處可訴。
宛棠知她委屈,安慰著她。
“別怕,有什麼事和我說。”
原來九月時葛弘曾下山往青州去,在街上遇見劉燕燕,覺得甚喜歡,便擄了去,當夜便在客棧毀了劉燕燕清白,之後這葛弘竟就放不下,也不讓劉燕燕回家去,直接搶了她回黑虎寨做壓寨夫人。
宛棠聽了這出強搶民女十分氣憤,說著要帶她一同走,即便帶不走,回去了也要告訴官府來救她。可劉燕燕又不依。
“姐姐不知,我沒法回去了,我肚子裡有了那畜生的骨肉,我不念他也要顧及孩子。他待我倒也算不錯。”劉燕燕抹了一把眼淚,“我也不是想求姐姐帶我走的,原以為這輩子都和山下沒緣分了,也是老天垂憐,葛弘為了錢鬧了這麼一遭,讓我陰差陽錯地見了姐姐,想讓姐姐幫我給我爹孃帶個話,告訴她們別惦記我,也別再找我。還有……還有告訴榮三爺,莫再念著我了。”
宛棠一時心中苦澀,可憐她那弟弟還在外四處尋她,誰能想是這樣一番故事,劉燕燕有了孩子,是不打算離開了。真真是對兒苦命的,有緣無分。宛棠也不知該說什麼,嘆了口氣。
“可他又不是什麼好人,你跟著他太委屈了——”
“橫豎是我命數,就這樣了。姐姐莫要為我擔心。”
劉燕燕是鐵了心要留下來,宛棠也沒有再勸,拿了劉燕燕要她交給父母的書信和信物便跟著衛淵一起帶孝兒下山了。
在山寨裡因有劉燕燕的緣故,倒是有驚無險,但下了山後,宛棠還是覺得後怕,後脊發涼。
衛淵抱著孝兒不好再去抱她,只能騰出一隻手去握宛棠的,方才的事他心裡多少猜到幾分,“別想太多。”
孝兒被擄走後帶回黑虎寨也需要時間,算起來也不過只待了兩天多,即便有劉燕燕在,他沒吃到苦頭,但畢竟年紀小,還是嚇得不輕,回去路上經常睡了哭,哭了睡,甚至還發起燙來。為了不讓岑老闆擔心,宛棠和衛淵在路過的醫館為孝兒抓了藥便加緊往崇安趕。
到了崇安,雖是人平安回來,但卻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岑府又是好一通忙亂,忙著請大夫、煎藥,更有人誦經拜佛。岑老闆去瞧了瞧,見孫子除了發熱並沒別的大事也稍微放了心,讓人把衛淵和宛棠叫到書房去,孫子的事完了,閨女的事還沒完呢。
宛棠是和衛淵牽著手去的書房,岑老闆瞧見兩人十指緊扣,不免嘆氣,把旁人摒退,只留他們三人。
“你們這……多早晚的事?”岑老闆有些懊惱,自己的閨女和自己僱來的人談起情來了,他竟一點不知道。
“有一段時間了,爹。”
“唉,這叫什麼事,你們倆怎麼……唉。”岑老闆拍了拍大腿,連聲嘆氣,“我怎麼也沒想到啊,我以為你跟著他到處跑就是在家太閑。想當初我還想著把衛淵介紹給別人,得虧是沒成,要不然這不成了毀自個閨女姻緣?”
“是啊爹,多虧沒成。衛淵他是我的。”既然岑老闆已經知道,宛棠也不扭捏了。
“瞧瞧你說的話,知不知羞。”岑老闆奈何不了自己女兒,只好把話頭轉向衛淵,“你什麼時候勾搭上我女兒的?”
“是我勾搭他的爹,你別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