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生氣,壽宴總是要辦,五十歲,人這一生也只有這一次,犯不著為這事跟自己過不去,何況那些宴請的帖子也早兩個月就都發出去了。
二老闆是岑老闆唯一的親弟弟,即便是家裡出了那樣的事,也還是趕在壽宴的前一天趕來了崇安,只不過沒帶夫人一起,而是隻帶了幾房側室。
壽宴仍舊是熱鬧的,來岑府給岑老闆賀壽的人絡繹不絕,足鬧了半日才散。岑府這麼些年,一直是這麼個規矩,白天宴請外客,晚上才是家宴,沒外人,全是近親。
午後外客陸陸續續都走了,衛淵目前還只是個‘外人’,也沒理由再留,便跟宛棠告別,準備也跟著最後的這波客人離開。宛棠拉著衛淵的手不放,撇著嘴不願讓他走。她也是今兒才知道,衛淵明天又有差事,要去通州,這一去便又是七八天,她想他。
衛淵回握住宛棠,他們站在院子角落的拱門邊,又有竹子遮擋,不易被人瞧見,“好啦,一會兒你姐姐們要來喊你了,叫人瞧見了不好。”
“可我捨不得你嘛。再說有什麼不好,你早晚要給我爹做女婿的——”
“小姐。”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清碧卻突然走過來,站在宛棠身側。宛棠知她不是沒分寸沒規矩的人,突然如此必定是有原因,於是只能先放開衛淵的手。
果然是有人過來,清碧才如此,那邊宛敏正朝著宛棠走過來,見到衛淵還一愣,“衛公子也在啊。”
“嗯,這就要走了。”衛淵說著,轉頭看了看宛棠,眼神溫柔,是在安撫她。
宛棠沒法開口挽留,只能目送衛淵離開。
“六姐姐,姑姑在找你呢。”
“嗯,走吧。”宛棠往前一步,站在和宛敏一側的地方,先邁了步子往前走,只是邊走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衛淵。
“衛公子還真是一表人才呢。聽說爹還想給他介紹親事的,可是沒成,誰要是能嫁給他也是福氣吧。”
“是啊。”
……
七夫人有身孕的事一直還沒有告訴岑老闆,等得就是在壽辰這一天給岑老闆一個驚喜。
家宴上,眾人敬酒時,才將這喜事告訴了岑老闆。岑老闆年已五十,聽見這事果然高興,樂得合不攏嘴,抱著九少爺榮君說“君兒也要當哥哥了。”
這還不算,岑老闆一高興,還吩咐了人運糧到西南去,前些日子西南有大地動,正是民生疾苦之時,岑老闆要在那施粥十日,說是要給七夫人肚子裡的孩子積福。給七夫人的賞自然也少不了,庫房裡頭的東西讓她隨便挑,喜歡什麼拿什麼。
隨後便是各自給岑老闆祝壽了,吉詞總要人人說上幾句的,可這種祝壽的話翻來覆去還不就是那幾句,等輪到宛棠時,能說的早被人都說完,可宛棠也不在乎這個,她本就不愛來虛的,那些漂亮話就讓別人去說吧。
宛棠端著酒杯起身,沒急著喝,而是先開口,“女兒嘴笨,這賀詞每年都說得不好,到今年女兒共陪爹過了十八個壽辰,希望以後女兒能陪爹過滿八十個。”
說完,這才仰頭喝了酒。
這話不漂亮,也沒心意,中規中矩,和前面比起來像是落了下風,可岑老闆聽了卻很歡喜,不住地樂,“就你嘴甜,過滿八十個那還得了?那爹不成了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