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得很漫長,宛棠仍心有餘悸,輾轉難眠,最後是衛淵陪在她身邊,一直握著她的手,才漸漸入睡。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透,衛淵便把宛棠喚醒。
昨晚遇上那樣的事,此地自然不能久留,但昨天已經太晚,即便衛淵和春山可以不休息,宛棠也要休息的,何況她身子也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衛淵始終覺得那兩人並非是取人性命而來。他們即便是用了劍,有意要刺過來,但那招式並不狠絕,他們也不戀戰,見處在下風便匆匆而逃了,若當真為取性命,怎會這麼輕易就逃了?
那便是為別的。無論是為了什麼,此時最緊要的都是盡快離開這裡,早日回到崇安,才是上策。
即便情勢有些危急,衛淵在喚宛棠時仍然很溫柔。宛棠睡眼惺忪,被人叫醒還有些不耐,微撅著嘴,見是衛淵在身邊,不自覺就把身子往他那邊靠。
衛淵斜靠在床頭,半邊身子在床上,把宛棠摟進自己懷裡。宛棠額頭上微微一層薄汗,幾縷青絲貼在額頭,衛淵伸手幫宛棠理好,又去輕撫她的臉。
“你一夜沒睡嗎?”宛棠這會清醒了些,自己的左手還握著衛淵的右手,想來他是一直在自己床前,未曾入睡。
“沒,也睡了一會,我沒事。起床吧,我們今天早點趕路,要是困可以在馬上睡。”
衛淵扶著宛棠坐起來,剛好這時門外頭傳來春山的聲音,“哥,六小姐,洗漱的東西我放門口了啊,現在沒什麼異常,我去買些早點等下帶著路上吃。”
春山不是多機靈的人,但也跟在衛淵身邊很多年,遇見的事不少,倒是也能做到遇事不慌不亂。
宛棠匆匆梳洗過,頭發也沒梳,隨便挽了一下便上路。
直到身下的馬已經飛奔而出,宛棠還覺得有些不真實,彷彿昨晚到現在都是夢一場。衛淵今日騎馬的速度比平常要快,帶起絲絲縷縷的風。
宛棠仍舊在思索著昨日的人是什麼來頭,又是受誰指使。她雖名聲不大好,但到底是姑娘家,素日裡結交的圈子很小,也無仇家,她從自己這邊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二嬸和徐老爺,但那一晚她和衛淵沒有久留,悄悄地走掉了,他們應該沒有發現的。再者,即便發現了,也不至於為這事要鬧這一出吧?
宛棠的二嬸出嫁前就住在姐姐、姐夫——也就是徐老爺家,兩人這麼些年暗生情素也不是不可能,唯一讓人詬病的只是宛棠的二嬸而今已經嫁人——但,也可能正是因為出嫁後並不得二老闆寵愛才會萌生紅杏出牆的念頭。
甩了甩頭,宛棠不願再去想這些事,她相信只要有衛淵在,他總會護她周全的。
也不能真的日夜兼程,片刻不歇,人在馬上還可以不停,但馬總要歇的,不然即便趕路馬也跑不快。
春山牽著兩匹馬去附近找水源,衛淵便陪著宛棠。
“今天怎麼樣?還疼嗎?”
“不疼了。”宛棠看著春山越走越遠,他們走的並非是官道,而是土路,這一刻只剩她和衛淵兩人,周遭顯得越發空曠,宛棠攥住衛淵的袖子,面露擔憂,“你說,他們還會找來嗎?”
“也許會。但你別怕,有我在。”
“嗯。只是我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又是為了什麼?”
“他們不圖命,那可能便是謀財了。”衛淵語氣不見波瀾,“我身上共有三萬一千兩的銀票,這是一筆巨財了。”
“可他們怎會知道你身上有這些錢——”宛棠忽然睜大了眼睛,想到了什麼,驚地半天沒說話,“有人知道的,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