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瞥她,又有些舉棋不定。眼下這時機不對。
她神色平靜,轉身倒了兩盞溫水,自己喝一盞,在桌子上推給他一盞。
她看他一眼,想了想又找出她的零食罐,在桌上倒出一堆乾果兒,自己嚼著:“好吃的。”
柳如海一笑,手指停在了水盞邊沿,慢慢劃過:“你只告訴了冬公公,但冬公公以為你是生病了。”
“……對。”她咕咚咕咚,仰面喝光了水盞兒,“我那時候也沒把握。沒說清。”
他凝視著她,看不清她在燈下的表情,他嘆著:“南康侯也以為你是病了,就另娶了。”
“對。”她點點頭,“鼕鼕亂傳訊息。”
柳如海想問她一句,後悔嗎?
但若是他,是絕不後悔的。
有這個機會,反倒看清了身邊好友與情人是人是鬼。她這幾年一直沒向南康侯說清真相。
將錯就錯吧。
她的想法明擺著,太清楚了。
“我爹孃,在這時候也沒嫌棄我呢。他們看著我可憐,就事事聽我的。也不和舅舅來往了,也不非要當坐堂大夫了。”她笑著,放下水盞兒,“我再記恨爹孃十年,嗯,最多再恐嚇威脅懷疑他們十年,應該就能原諒他們了。”
柳如海含笑:“恭喜。”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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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準備離開,走到房門前,又回頭看她。
燈光暈淡,她正在衣櫃裡翻來翻去,找出件綢子披風繫好,回頭看他:“有事?”
他失笑,搖搖頭:“走了。”
“哦。”曹夕晚分外從容揮揮手,她這樣的老番子,就算是弄死了柳如海的程表妹,只要沒留下手尾證據,她就不會認。
更何況,只是偷聽了一點不應該聽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