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某高檔別墅區。
平日裡,薄寒池極少回父母家吃飯,就算回,也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比如母親或者父親生日,可就在今晚上他主動回了。
父親薄勳坐在輪椅上,安靜地翻閱著一本《人類簡史》,一直都薄寒池的腳步近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
那一雙溫潤的眸子裡閃過錯愕之色,旋即將手的書收起來,緩慢地挪動輪椅,笑著說道:“阿池,你就今晚上怎麼突然有空回來?”
薄寒池走過去,伸手搭在輪椅上,一邊推動著輪椅,一邊溫和地說道:“上午的時候媽給我打電話,讓今天我務必回家吃晚飯。”
張婉怡極少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從小到大,他跟張婉怡的相處模式可以有很多種,卻唯獨沒有母子這一種,甚至還小心翼翼的。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媽一直在廚房忙,我還在想她今天怎麼突然有心情下廚了。”
薄勳笑得溫潤,只那一張儒雅的面龐略顯蒼白。
薄寒池微怔,眼底閃過異樣,剛想要說什麼,卻聽到一個溫軟的聲音輕輕響起:“寒池來了!餓了吧!你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
“對了,老公,你給溫林打電話了嗎?他們一家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薄勳似是想起什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這又是何苦呢!寒池已經長大了,就連老夫人都做不了他婚事的主兒,她倒想插一腳。
心裡這樣想著,臉上卻不流露出絲毫,只笑著說道:“半個小時之前我就打過了,說是路上塞車,現在估計快到了吧!”
對上自己丈夫那一雙溫潤的眸子,張婉怡莫名覺得心慌,垂在大腿兩側的手指用力握緊,然後抿唇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道:“等他們一家到了就開飯,估計也用不了幾分了。”
張婉怡的話剛說完,就見到一個傭人走進來,恭敬地說道:“老爺,夫人,客人到了。”
聽傭人這麼一說,張婉怡連忙解下了身上的圍裙遞到傭人手裡,然後徑直朝著客廳外走去。
看著熱情迎出去的張婉怡,薄寒池眸色微變,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狐疑,不動聲色地問道:“爸,今天家裡宴請溫叔叔一家?”
薄勳愣了一下,微仰起腦袋,一雙溫潤的黑眸望向薄寒池。
眼前這個沉穩的年輕人,不僅是他跟張婉怡的親生兒子,他還是薄家說一不二的家主,掌握著一個龐大家族的命運和前途。
原本這個苦差事應該屬於他的,可二十年前的那一場車禍奪去了他的雙腿,讓他從此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
“阿池,你媽她……”
薄勳猶豫了一下,眸色微垂。
見父親突然停頓下來,薄寒池並沒有催促他,而是耐著性子等。
薄勳搖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阿池,你媽想讓你跟溫暖接觸一下,這事兒你溫叔叔和張阿姨都知道的,剛好溫暖前兩天從國外回來,你媽就特意張羅了這麼一頓晚餐。”
薄勳太瞭解自己這個兒子了,他是絕對不會接受溫暖的。
就像當年的他一樣,冒著被逐出薄家的風險,他堅持要跟張婉怡在一起。
頓了頓,薄勳從自己兒子臉上挪開目光,又繼續說道:“阿池,爸知道你的心裡想法,但你媽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就給她一個面子,讓她不至於在你溫叔叔和張阿姨面前丟臉。”
溫暖!
薄寒池自然知道溫暖是誰,那是陸歡顏心頭的硃砂痣,是他眼裡的白月光,從上學的時候陸歡顏就喜歡溫暖,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面。
後來,他們倆個好像在一起,但好像沒過多久又分開了。
至於原因,陸歡顏沒心情說,他自然也就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