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沒有一個姜家的人說要回去,全都守在靈堂。
出於兩家的交情,還有對姜爺爺的承諾,又或者是薄家自身的利益,薄寒池留在了這裡,就像姜樹仁說的那樣,沒有他在這裡坐鎮,姜家會亂起來。
“如果有誰不想待在這裡的,現在就回去!”
在一片噪雜的吵鬧中,一個低沉而淡漠的聲音驀然響起。
這個聲音沒有被淹沒,反而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間,靈堂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可,沒有人敢反駁一句。
留著這裡的這些人,在姜家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對家主之位自然就有了窺覬之心。
人的野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就像正在不停鼓氣的氣球,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實在撐不住,“嘭”地一聲炸掉。
“寒池,你這說的什麼話!家主突然間過世,我們每個人都很心痛,怎麼可能現在就回去休息呢!我們得在這裡陪家主最後一程。”
“就是!我們怎麼能回家休息呢!”
“再說了,這家主走得突然,一句話也沒有留下,這現在我們姜家連一個說話做主的人都沒有,我們商量過了,就今晚上,當著家主的面兒,連夜把新任家主挑選出來,老家主的喪事就由新任家主操辦!”
“對!我們幾個都已經商量好了,你到時候給我們做個見證人就行。”
……
聽著姜家這些長輩你一言我一語的,薄寒池冷不丁勾起唇,一雙湛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卻什麼也沒有說,只等著他們有人按捺不住發作。
其實,他心裡也很清楚,這是姜家的事情,雖然他之前有承諾過老家主,但他終究不是姜家的人,沒有權力直接決定姜家的事。
聽到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議論,姜樹仁終於忍不住了,他走到那些人面前。
“我說,你們還在議論什麼?媛媛過世了,難道新任家主不應該是我嗎?”
姜樹仁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一雙犀利的眼睛冷漠地掃過眾人。
大夥兒頓時就樂了,笑得格外嘲諷,只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姜樹仁,能者居上!你要是能勝任家主之位,當年老家主也就不會讓一個黃毛丫頭來掌管我們姜家。”
一句話,立刻將姜樹仁打回了原形,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當家主。
“樹仁,不是我說你,就你這樣,還是對家主之位死心吧!”
“你還是死了心吧!要是把姜家交到你手上,真不敢去想姜家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長年累月被其他幾大家族踩在腳底下,你就不覺得難過嗎?”
……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少年悄悄溜進了靈堂,他一抬眼,就瞧見站在靈柩右前方的男人,眼眸中一閃而逝的輕鬆,就是他了!
少年連忙朝著那個男人走過去,他儘量讓自己的步子看起來不亂。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清楚了他的去向,然後立刻從網咖跑出來,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殯儀館,給的還是雙倍的價格。
畢竟,這大晚上的,沒有哪個司機願意往殯儀館跑。
少年裝模作樣地給死者上香,鞠躬,他刻意從薄寒池身邊走過,然後放慢了步子,不動聲色地扔下一句話:“宋黎小姐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