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麼嚴重,”盧沖笑道:“我收購華星唱片時,不是有好些經紀人不願為我效力而辭職嗎,你可以把他們弄來啊,他們的能力不比霍文希差太多啊,而且這幾年,有很多唱片公司倒閉,大把有經驗的經紀人,你又何必綁著霍文希不給我呢!至於謝挺峰,他現在還是很桀驁不馴,到處闖禍,早晚給你惹來大麻煩……”
楊壽成打斷盧沖的話:“沖哥,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挖他們兩個呢,我相信我的眼光,我更相信你的眼光,你都把他們當成寶貝,非要挖走,我要傻到什麼程度才會輕易給你呢!”
盧沖苦笑,這楊壽成是何等精明的人,自己的小算盤在他面前打不響,該怎麼辦呢?
他的眼睛餘光掃到楊壽成辦公室裡那擺在櫥櫃裡的關公像、觀音像以及藏地唐卡,猛然想到,這個楊壽成有兩大弱點,一個弱點是好色,一個弱點是迷信。
而在楊壽成人生中起了一個關鍵支撐的人物,就是一個風水師。
後世楊壽成七十多歲,依然活躍在娛樂新聞中,世人見他聲色犬馬、左擁右抱,卻鮮知他曾一夜之間失去所有,因3.2億欠款而備受羞辱。
1982年,一部分港人選擇離開這個港灣,大量房産、地産被拋售,金融市場上出現了急售港元的危機。
1982年底,香江樓價同比下跌60,1983年面臨崩盤。
這樣的背景下,楊壽成丟掉了全部身家。
他終生都記得,當時他走出彙豐銀行總部時四周昏黃的場景,那是他一生最煎熬的時刻,“除了身上一隻手錶、一套衣服、一副眼鏡,便再也沒有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僅如此,他還欠銀行3億2000萬港元,在那個年代,跟後世的100億相差不遠。
那個時候的楊壽成深刻感受了“爬得越高、跌得越慘”的痛苦,此前,他是香江赫赫有名的新生代老闆:12歲混跡碼頭兜售手錶;24歲拿下奧米茄、勞力士代理權,開設英皇鐘表珠寶店;29歲,打包名下地産物業,創立世界投資並且上市;34歲,在荃灣開設了第一家金融公司……白天,他奔波旺角、尖沙咀,看完手錶報價,馬上去盯美國股市;華燈初上,他開著豪車,出入聲色場所,紙醉金迷……這樣的日子一去不返。
彙豐沒收了楊壽成名下所有的財産,包括上市公司好世界、地産樓盤、英皇鐘表、豪華賓士以及信用卡,他還收到了彙豐銀行的一封信,稱其不能再擁有賓士,因為“賓士是成功人士的代步工具。”
曾經親密無間的銀行家們,轉眼成了噬人的猛獸。彙豐接受英皇鐘表珠寶店時,還搜查了楊壽成兩個妹妹的錢包,對於楊壽成而言,這是莫大的羞辱。
當晚,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他發誓,要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他還是聽從了彙豐的話,從此之後,他再也沒坐過賓士的車。
負債3.2億,楊壽成開始打工。彙豐“恩準”他暫時管理英皇鐘表珠寶生意,每個月領1.5港幣的薪水,並要求他在8年內還清3.2億的債款。
楊壽成向朋友尋求幫助,他交友甚廣,但在那個階段,大多數人翻臉不認、避之不及,如故的那批人,則成了他翻身的依仗。
早在1983年初,楊壽成結識了風水師陳朗,陳朗同時是李嘉成、李兆籍、鄭餘彤等富豪的座上賓,陳朗當時對楊壽成說,今年你的事業有大風浪,不是一般挫折,是險遭沒頂的巨災。